不过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哪怕吞吃世界之嘴在这个时候还不存在，在他身上留下的力量痕迹也被祖庭意志情理干净。
但这小白点中要获取力量也不是那么容易，相当于是负压重修。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庭意志防着他头铁不听劝。
在这种事上他有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楚明华想吐槽，却不得不先将重心转移到各种需要细细理清的理论研究上来。
闲暇之余，看着过去的自己从在娘腹有意识开始的隐藏，一路持续犯蠢捣蛋……
楚明华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也发现了许多曾经的自己不知道的事。
比如父母爷爷其实比想象中更溺爱他，比如婴孩时期受到的诡异袭击远不止他知道的那些，比如……
如此种种，经历几百年后再来看，儿时在山岳部的日子远比之后要平淡安宁。
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
时间在流逝。
当幼时的自己和孙悟兵在泥地中看到淡淡的诡雾吹响哨子，楚明华猛然惊醒。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祖庭意志会再三叮嘱他不要改变任何事了。
哪怕在经历了许多事后，再来一次，他还是难以接受那些前几天还会将他抛高高、给他零食的长辈被蠕虫吞噬。
可这一次，他明明知道一切，也有了力量，却被禁锢在小白点中无法向外施展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再回想起之后会发生的事，小到部落，大到整个人族。
楚明华的目光看向这个时期祖庭所在的方向，突然感觉到最浓郁的悲哀。
他是锚，让祖庭意志提前几百年知道之后的事。
但强如祖庭意志，也不能改大势、小势，只有自身的变化有能力隐藏。
以此谋求在他回来的时间点之后更好的未来。
这是与这个时候的祖庭意志那一瞬的接触感知到衪的处境和打算。
但如果这中间几百年命运既定，那他留在这里，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修炼、研究吗？
“要改变吗……”楚明华在问自己，这也关系到他之后重点的研究方法。
小白点状态可以困住他现在，却困不住他几百年。
要不祖庭意志也不会再三叮嘱。
至于被整个世界磨灭，他其实也是世界不是吗？
虽然与荒诡界比起来只是萤火之光，但冒险些，并非不能创造和祖庭意志一样的取巧、隐藏之法去搏一搏。
只是……
“华儿，你快拿着。”
小时候的他正在被母亲李敏心催促着接受山岳部子石碑，以期能在山岳部被冰原灾难波及的余波中活命。
楚明华熄灭了蠢蠢欲动的心。
不只是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怕自己的行为会对未来造成更坏的影响。
还有他看清了这个时候的自己。
没有被冠上人族命定圣人之名，不是祖庭第七序列，也没有背负上种种枷锁。
此时的他，求的是在保全自己、强大自己的前提下，有限的去帮助其他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将责任和未来压在自己身上，也背上了对生灵苦难的愧疚。
总觉得如果自己更强一些，更有能力一些，一切就会不一样，会更好。
但在这艰难的世道，人族和祖庭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救世主。
因为单独一人再厉害也撑不起未来，而是想要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救世主。
渡人不如渡己，渡己不如渡心！
过去种种，有好有坏、有开心有难过，有得偿所愿也有空余遗恨。
但那些皆是他走过的路。
想要改变，于他人、于祖庭如何不说，于他自己来说，却是在否定过往、否定自己。
这世上，从不存在圆满，也从不存在最好的选择和道路。
所谓本我之路，也是炼心之路。
这一刻，楚明华幡然醒悟。
冥冥中，他看到了楚玉京于现世伸来的钩，上面还带着祖庭意志的气息。
原来回归的路一直存在。
只是之前心性蒙尘，不足以看到。
或者他应该庆幸回到过去的时机刚刚好，心中幼时的情感还没有消退。
否则要有触动并在触动中明悟不会如此容易。
但楚明华并没有顺势让楚玉京将他捞回去。
他现在是不再想着在这几百年改变什么事，但他可以继续用这个机会渡己。
修炼、研究，等回归现世时，无疑更能强大自身。
楚玉京的勾也一直存在着，在感知中毫无动静。
直到小白点要和过去的楚明华进入时空乱序之地时，那一直存在的钩上力量在波动，急迫的情绪也随之传来。
“是出了什么事？”楚明华疑惑间将小白点挂到了钩上。
现世明显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楚玉京不会对呼唤他。
再不回归，他就真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脱离过去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情况。
现世中，楚玉京正在和安山河、李长生、阴祟影等人一起抵挡着从吞吃世界之嘴中源源不断爬出的无穷嘴虫。
而到了这个阶段的吞吃世界之嘴，在一众生灵感知中，是不存在的。
嘴虫整体呈冒着诡气的肉色，两排足腿像腐烂的牙龈，身形似扭动的麻花在不断扭曲、旋转，配合着身体中间的空洞，吞吃着身边一切物质、能量和灵魂。
此时的边境长城已经收缩到有吸星大阵所在的第一道防线，并且肉眼可见的处于不稳定状态。
边境长城之内，安全区隐隐可见。
边境长城之外的天地已然残破不堪，还带着没有完全平息的力量风暴。
看痕迹，一场超脱大战刚刚结束不久。
无数嘴虫覆在那残破的天地间。
肉眼可见的，天地一切在被吞食。
但这远远不是它们的极限。
在冲击防线的，各种诡异只占极少数，取而代之的是无边嘴虫潮。
能对嘴虫造成伤害的，最低都是六阶中最出色的那一批，每一个都能够匹敌七阶。
而九阶之下，没有生灵敢和嘴虫接触，都在远程攻击。
至于九阶和超九阶，他们的身体是最后的盾牌，防止嘴虫接触边境长城。
只要被嘴虫接触到，城墙就会出现一个个肉眼几不可见的缺口。
按说以防御着称的流光瑰宝远比超九阶生灵肉身要强。
但嘴虫仿佛是为边境长城这件流光瑰宝和世界壁而生的克星。
由此可见嘴虫的危害。
它们实际上是祸源力量被传送到恒元界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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