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他下班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正在旧城改造、拆得七零八落的片区。残垣断壁暴露在夕阳下,推土机和挖掘机停在旁边。他无意中朝那片废墟瞥了一眼。
就那一眼,出事了。“轰的一声!”他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身体猛地一缩,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不是真的声音,是……是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的!炮声!好多好多炮声!”
紧接着,他眼前的现代街景瞬间扭曲、剥落。他“看”到那片区域不再是废墟,而是变成了焦土战场!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无数模糊的、穿着灰布军装的身影在硝烟中呐喊着冲锋,不断有人倒下。子弹呼啸的声音、爆炸的巨响、声嘶力竭的喊杀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猛烈,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我站在路边,动不了,浑身冰凉。”他声音发颤,额头上渗出冷汗,“那些机器,那些推土机,在他们眼里,是不是变成了日本人的坦克和铁王八?他们……他们是不是觉得,阵地又要丢了?”
他僵立在原地,无法前进,也无法逃离那片他独自一人目睹的、惨烈的幻象。不知过了多久,幻象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浑身被冷汗湿透,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引来路人诧异的目光。
“师傅,”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那‘规矩’……是不是没用?”
“不。”我斩钉截铁地说,“恰恰相反,它有用。正因为有了那‘规矩’,建立了初步的联系,这次强烈的冲击才没有直接让你心神崩溃。你只是被‘波及’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被直接‘击中’。”
“你想得没错。那片拆迁的地方,下面恐怕以前就是战场。机器的轰鸣和震动,惊扰了他们。他们不是要攻击你,是他们自己被‘惊醒’了,那股沉淀的杀戮和守护的记忆被激活了,而你这个唯一的‘通道’,自然首当其冲。”
这件事让我和仙家都意识到,仅仅每月两次的香火供奉,对于安抚如此庞大而敏感的存在,是远远不够的。陈默就像一根暴露在空气中的引信,任何一点历史相关的气息(不仅仅是视觉,还包括声音、地点甚至特定的情绪),都可能将他引爆。我们需要更主动的方法,来加强他这个“锚点”的稳定性。
仙家传递过来一个模糊的意念——需要“信物”。一个能真正连接双方,具有象征意义,能够帮助陈默集中精神、稳定心神的实物。光靠虚无的意念和短暂的香火,联系太脆弱了。
“陈默,”我沉吟片刻,开口道,“下次你来,带一件你从小到大,一直带在身边,或者你觉得最能让你‘安心’的小物件来。什么都行,但必须是你用了很久,沾染了你自身气息的。”
他愣了一下,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挂断了视频,我陷入沉思。这件事远比想象的复杂。我们面对的,不是个体的亡灵,而是一片土地的历史创伤。陈默是这创伤的具象化体现者。安抚他,就是在尝试安抚那段沉痛的历史。这不仅仅是法术的问题,更关乎人心与时间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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