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日子过了大概十来天。这期间,张建国一家算是体会到了久违的平静。瑶瑶变得活泼了些,李娟气色好了很多,脖子上的痕迹彻底消失,张建国自己也感觉心头那股无名火消散了,家里恢复了以往的说笑声。
他甚至有点错觉,觉得事情是不是就这么过去了。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一天深夜,我已经睡下,手机又急促地震动起来。还是张建国。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第二个周期恐怕要来了。接通视频,画面里,张建国脸色依旧发白,但比起第一次的手足无措,这次他明显镇定了不少,只是紧紧盯着床上的女儿。瑶瑶直挺挺地坐着,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在稚嫩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她(或者说,他)嘴唇哆嗦着,这次的声音除了苍老沙哑,还带着一种更深沉的痛苦和悔意:“…码头…运米的船…周…周家…我…我吞了他们的货款…他们…他们一家…跳了江…” 话音断断续续,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人心上。吞没货款,逼得人家破人亡,投江自尽!这又是一笔血债!说完这些,瑶瑶身子一软,倒下去,再次陷入沉睡。张建国挂了视频,没多久,发来文字信息:“师傅,码头,运米的周家。” 这次,不用我多说,张建国已经有了经验。
第二天,他就开始着手调查。清末民初的码头,运米的周家。这座城市临海,旧时码头航运兴盛,米粮贸易是大事。他去了地方志办公室,查老档案,又去拜访研究本地民俗历史的老人。过程同样曲折,但方向明确,加上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张建国更有耐心和韧劲。一个月左右,他查到了线索。当年确实有一个做米粮生意的周家,规模不大,但口碑很好。后来据说在一次大的交易中,被一个合作的黑心商人坑骗,卷走了全部货款,导致资金链断裂,欠下巨债。
周家当家人不堪重负,觉得无颜面对家人和债主,带着妻子和一双年幼儿女,深夜投江自尽,成了当时一桩惨案。但是他家有个给出去的儿子辛免于难,那时候过继给他的伯伯,虽说没有伤及性命,但也受到这件事的牵连,而那个黑心商人,据有限的资料提及,也姓张,行事霸道,后来似乎也没得善终。张建国对着搜集来的零碎资料,沉默了许久。他给我打电话,声音低沉:“师傅,我…我都不知道我们家这位老祖宗,到底造了多少孽…这又是一家子…” “悔罪之心真切,才会一桩一桩说出来。他这是在自己撕开自己的疮疤。”我回道,“找到周家的后人,照老规矩办。” 有了寻找陈家的经验,这次找周家后人相对顺利一些。周家投江后,过继儿子这个伯伯一家给处理了后事,变卖了剩余家产还了一部分债,然后离开了这个伤心地,搬到了邻市。
几经辗转,张建国找到了周家现在的后人。那是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住在邻市一个老小区里。家里的老人,也就是当年投江那位的孙子,还健在,已经八十多岁,对祖上的惨剧依稀有些记忆,提起来依然唏嘘不已。这家人日子过得平淡,倒不算特别困顿,但家里有个难处——老人的重孙女,也就是玄孙女,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手术需要一大笔钱,家里正在为此发愁。
张建国这次没有犹豫。他依旧没有露面,而是通过一个可靠的慈善基金,以“匿名定向捐助”的形式,将一笔足以覆盖手术费用的款项,打到了医院指定账户,指定用于治疗周家那位有心脏病的小女孩。同时,他也暗中关注着手术的进展。直到得知手术非常成功,小女孩脱离了危险,恢复情况良好,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同时他花了三倍的价格为当时一家子做了超度。让我给他处理,我说正常的就可以,他非要出三倍的价格,他说,弥补过错。
就在周家小女孩手术成功消息传来的那天晚上,张建国一家,都做了一个类似的、模糊的梦。梦里,那个穿长衫的老祖宗身影,似乎清晰了一点点,虽然还是看不清五官,但能感觉到,他朝着他们的方向,深深地作了一个揖。没有声音,但那感激和释然的情绪,清晰地传递了过来。醒来后,一家人互相一说,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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