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见众人坐下后，赶忙拿起茶壶，给每人面前都倒了一杯茶水。
便垂手并足，退到了一旁站着。
不多时，几个家丁端着红木托盘依次而入。
黄雨梦见状从凳上站起身，目光随着家丁端来的菜盘移动。
随即转向启文帝，脸上堆起恳切的笑：“启老爷，我先跟您说清楚。
我做的这卤菜呀，好多都是猪的内脏做的。
您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能吃得惯这个不？”
启文帝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眉头微蹙了一下，心里确实觉得有些膈应。
皇家膳食里哪见过这等“粗物”。
但转念想起自己亲见那口大锅里卤煮时的香气，又缓缓舒展开眉头。
笑着回道：“无妨，黄姑娘的手艺，我信得过。”
黄雨梦见他应下，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又坐回凳子上。
没一会儿，丫鬟们就将十几盘菜齐齐的摆上桌。
站在启文帝身后的刘公公见菜上齐了，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正要挨个去验每盘菜，启文帝却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深意让刘公公心头一紧。
他虽满心着急主子的安危，却也不敢违背圣意，只好讪讪地将银针收回到怀里。
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眼睛却还不住地往菜盘上瞟。
黄雨梦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嘀咕：怪不得电视里总演皇帝吃饭要验毒，原来王爷也这么谨慎。
这时，沈相捻着胡须，目光在桌上几盘凉菜上转了一圈，笑呵呵地开口：
“丫头，真没想到这卤菜做好了，竟是这般模样，看着就叫人有食欲。”
黄雨梦笑着应道：“沈爷爷，就是这菜有些辣。
您要是吃不得辣，就拿个空碗倒点水，把菜在水里过一下再吃。”
沈相点点头，想起昨日尝过的青椒肉丝，那滋味辣得人直吸气，却又好吃得让人停不下筷子。
可一想到眼前这位是圣上，万一吃辣呛着了可非同小可。
忙不迭让丫鬟给每人都添了个空碗，里头添满了清水。
随后，他抬眼对启文帝说道：“启老爷，这卤菜辣味重，您先少尝一点，试试味道再说。”
启文帝听了，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切得薄薄的猪耳，笑着问：“黄姑娘，这是何菜？”
黄雨梦见他问起，笑着回道：“您夹的这个是猪耳朵，吃起来是脆生生的，您尝尝就知道了。”
启文帝一听，心里暗道：猪耳朵？切得这般整齐，若不说还真认不出来。
他将那片猪耳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
只觉口感脆嫩，卤汁的香辣瞬间在舌尖散开。
待细细咀嚼，又能品出调料的多层滋味。
他眼睛顿时一亮，将整片猪耳都嚼完后，赞道：“黄姑娘好手艺！这菜好吃得很，你们也都快尝尝！”
众人一听，这才纷纷拿起筷子，好奇地伸向那几盘色泽诱人的卤菜。
王尚书先夹了一块纹理紧实的小肠。
他将那肉块凑到眼前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眉头微蹙，显然认不出这是何物。
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将其放入口中，牙齿刚一咬合。
便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大声说道：“你们快尝尝这个！
我吃着感觉它不像寻常的肉，但嚼劲特别足，再配上这秘制的佐料，味道绝了！”
沈尚书刚咽下一块软糯入味的猪头肉，听了王尚书的话。
也夹起一块，凑到眼前反复打量，疑惑地喃喃：
“这看着怎么有点像肠子？可肠子不该是空心的吗？”
说着便将其送入口中，刚嚼了两下，就忍不住赞叹：
“丫头呀，这到底是什么菜？怎么能这么有嚼劲？拌的料也这么绝，简直太好吃了！”
黄雨梦此时正尝着碗里的菰米饭，这米饭闻着有股淡淡的谷香。
吃起来带着几分嚼劲，还隐隐透着一丝微甜。
只是她自己不太习惯这口感，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听到沈尚书的询问，她笑着解释：“您刚吃的是小肠，经过加工，所以是这样的口感。”
沈尚书一听是小肠，满脸不可思议：“没想到这肠子能做得这么好吃！我还是头一回吃到。
那……这一盘又是什么肠呢？”
黄雨梦看着他们惊讶的模样，暗自思索：他们难道都没见过这些吗？
随即笑着介绍：“这一盘是大肠，味道和小肠有些不同，您可以试试喜不喜欢。”
沈尚书刚夹起一块大肠，听到这话，手顿在半空。
放也不是，吃也不是，脸上露出一丝纠结。
但他瞧着那大肠被卤得色泽红亮，卖相着实不错，便硬着头皮笑道：“那……那我就尝尝看。”
他将筷子送到嘴边，先轻轻闻了一下，似乎没闻到什么怪味。
但一想到这是大肠，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他偷偷看了一眼启文帝，见对方正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只好闭上眼睛，微眯着眼把那块大肠塞进嘴里。
本想一口吞下去，可那大肠块头不小，不嚼根本咽不下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慢慢咀嚼起来。
谁知刚嚼了没两下，那卤香和油脂的香气就在嘴里弥漫开来。
越嚼越觉得香浓，竟比刚才的小肠还要好吃几分！
他脸上的纠结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喜的笑容。
吃完一块，他立刻又夹了一块，朝着王尚书大声喊道：“王兄，你快尝尝这大肠，好吃得很！”
王尚书正埋头吃着自己刚夹的几块小肠。
听了这话，又想起他刚才吃大肠时那略显痛苦的表情。
忍不住笑道：“沈兄，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我看你刚才龇牙咧嘴地吃完，我还是吃我的小肠吧。”
“王兄，这你可就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真是美味！”沈尚书一边说着，一边又把刚夹到的大肠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沈相捋着胡须，把桌上的卤菜一盘盘轮着尝。
猪耳的脆、小肠的韧、大肠的香……每尝一口都忍不住微微点头。
眼里满是对这民间卤味的赞赏。
听到两人说的话后，他抚掌笑道：“王尚书，你若不爱这大肠，便挪到我面前来，老夫倒是极喜欢这滋味。”
说着就示意身边的丫鬟把盛着大肠的盘子往自己这边端。
王尚书本还有些犹豫，听沈相这么说，又瞧着那大肠油润红亮的样子，终究没忍住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刚嚼了两口，就眼睛一亮，连忙对沈相笑道：“沈相，这大肠我爱吃！还是先放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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