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批货没能按时发出,对方大概率会索要违约金,您看我们是不是该主动联系一下?”
站在炎魔身旁的阿森面露忧色,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违约金?哼,谁敢向我炎魔要违约金?”
炎魔抬眼,目光如冰刃般扫过阿森,“你忘了?去年那个敢提违约金的家伙,坟头草现在都快比你还高了。我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难道是我故意要延迟的?”
“呃……”阿森干咳一声,连忙压下心头的尴尬,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可货现在卡在山里运不出来,这才是最棘手的。我感觉不对劲,截货的不只是蚀魇的人,好像还有另一股势力——他们的身手,比蚀魇的人可怕得太多,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又如何?”炎魔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敢跟我炎魔作对的,从来没有好下场。我要是没点真本事,能在金三角立足这么多年?”
“老板,您还是小心为妙。”阿森不死心,语气愈发恳切,“已经一整晚了,货连大山都没翻出去,这绝非小事啊。”
炎魔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这样,你去医院把阿霖给我叫回来。看来,这次出货,少了他不行。”
“好的,老板,我这就去。”阿森应声,又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对了……要不要通知一下大小姐?”
“不必特意去说。”炎魔淡淡道,“如果她知道了,也不用瞒着。既然她要嫁给阿霖,就该明白,阿霖迟早要接手我手上一半的生意。”
“明白了,老板!”
阿森不敢再多问,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炎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眼神深邃难辨。
日上三竿,九点钟的太阳穿透金三角山林的枝叶,洒下斑驳刺眼的光斑,却驱不散林间依旧浓重的湿热。
空气里弥漫着腐殖土、野果与硝烟混合的怪异气味,黏腻的汗水顺着炎魔的额角滑落,砸在脚下被车轮碾得坚实的土路尘屑中,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他靠在一辆卡车的车厢挡板上,背脊绷得笔直如拉满的弓弦,左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却始终紧扣着腰间枪柄的扳机护圈,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冷的金属纹路——掌心的汗意让枪身多了几分滑腻的触感。
每一次摩挲都像是在压制心头翻涌的戾气,又像是在积蓄着爆发的力量。
身后的货物被油布紧紧裹着,沉甸甸的质感透过挡板传来,像是一块压在所有人心头的巨石,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阿森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林间小道的尽头,炎魔缓缓直起身,右手抬到眉骨处搭成凉棚,眯起眼睛越过眼前交错的树影,望向远处雾气渐散的山林深处。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瞳孔微微收缩,视线如探照灯般在每一处可疑的树影、每一片反常晃动的枝叶上快速扫过,似乎要穿透层层林木的屏障,将藏在暗处的敌人硬生生揪出来。
“蚀魇?还有另一股势力?”
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嗤,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语气里的傲慢褪去大半,只剩沉凝的锐利。
能把他的货运队困在这深山里整整一夜,且身手远超蚀魇那群亡命徒,这藏在暗处的对手,绝非寻常角色——是周边军阀的手笔,还是有人勾结境外势力,想趁机吞掉他在金三角的基业?
风穿过树冠的缝隙,带来几声聒噪的蝉鸣,却衬得这片山林愈发死寂,死寂得让人头皮发麻。
手下们都缩在卡车周围,有的靠着轮胎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AK-47,枪口朝下抵着膝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里渗出汗渍,眼神时不时惊恐地瞟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满是难掩的惶惶不安。
有的则贴在粗壮的树干后,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寸,又像被烫到般飞快缩回来,喉结剧烈滚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到极致,生怕一丝动静就引来致命的子弹。
唯有炎魔的身影挺拔如松,哪怕身处重围,周身依旧萦绕着掌控一切的威慑力。
他微微侧头,耳廓轻动,如狩猎的猛兽般仔细分辨着林间的每一丝声响。
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甚至是手下们压抑到近乎停滞的心跳声,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在金三角刀光剑影里打滚这么多年,他什么风浪没见过?但像这样被人堵在押货路上,连对手的底细都摸不清,还是头一遭。
“阿霖……”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器重,有期许,更有一丝不容置喙的强硬。
说话时,他放下搭在眉骨的手,指尖轻轻敲击着车厢挡板,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下都像是在敲定某个不容更改的决定,“既然要接我的班,这片山的凶险,就该你亲自扛起来。”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左侧林间传来,一名穿着迷彩服的手下跌跌撞撞地冲出来,裤腿被荆棘划开几道狰狞的口子。
鲜血混着泥泞黏在布料上,膝盖处还在不断渗着血珠,他跑起来一瘸一拐,每一步都带着难忍的剧痛。
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惨白,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绺绺贴在额头上,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得磕磕绊绊:“老、老板!不、不好了!东、东路口被彻底堵死了!我们的人伤亡惨重,已经折、折损半数了!”
炎魔的瞳孔骤然紧缩,如针尖般锐利,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头顶。
他猛地站直身体,左手从腰间松开,双拳死死攥起,指节泛白得几乎要裂开,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像是骨骼在愤怒地嘶吼。
“你看清楚了?是什么人?是不是蚀魇的人?是蚀魇的影子出动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
“老、老……老板,对方除了有蚀魇的武装分子和雇佣兵,还有一股不明势力,他、他们的身手太狠了,好像……好像是特种兵!我们的人几乎都是折损在这帮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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