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更粗壮的水柱破开防御，重重击中她的腰侧。
徐婉清踉跄着倒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完了……”林东心头一片冰凉，只剩下这个念头。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一股灼热、狂躁的气流猛地从他丹田最深处炸开！
那感觉……既熟悉，又全然陌生。
原始，野蛮，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感。
林东骤然瞪大双眼——是海妖碎片！
当初在星辰宫，九衍剑吞噬了魇星君体内剥离出的那片海妖之力！
这股力量一直沉寂在剑中，怎么会在此时……苏醒？
“不——！”鬼王的尖啸声陡然变调，透着无法理解的惊骇与恐惧，“那是……那是禁忌之物！”
林东感到手中的九衍剑剧烈震颤起来。
剑身上，那颗曾吞噬海妖碎片的第三颗星辰，此刻爆发出妖异的幽蓝色光芒，与另外两颗星辰的纯净星辉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股庞大、陌生的意识洪流冲入林东脑海。
深海般的恐怖压力，夹杂着无数古老、破碎的记忆画面。
“吾乃星域方舟……引导者……”一个沧桑、威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轰鸣，“汝……九衍之剑的持有者……可暂借吾力……”
林东只觉得全身血液都燃烧起来，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蛮横地贯穿四肢百骸。
九衍剑上，幽蓝邪光与璀璨星芒激烈交缠、碰撞，最终竟诡异的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能量场。
“不可能！”鬼王的身形剧烈扭曲，水体不断波动，“那东西……怎么可能和九衍之剑融合？”
林东感到自己正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海妖的力量太过霸道，像失控的海啸，冲击着他脆弱的意识防线。
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带着幽光的鳞片纹路。
手臂上的血管根根凸起，变成了不祥的幽蓝色，在皮下蜿蜒蠕动。
“林东！”徐婉清看着他诡异的变化，声音带着哭腔。
林东艰难地扭过头，看向她，从喉咙里挤出沙哑而怪异的声音：“别……怕……我……还是我。”
他拼命守住最后一丝清明，试图用意志驾驭这股暴走的力量，而不是被那古老的意识彻底吞噬。
九衍剑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挣扎，剑身星纹自行流转、重组，勾勒出一个全新的图腾——星辰环绕着深邃的漩涡，神圣与禁忌的奇异结合。
“冥河鬼王！”林东重新举起剑，他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像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话，带着
他抬起手，想去碰那滴悬浮的幽蓝泪珠。
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完全不对，又硬又冷。
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竟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幽蓝鳞片，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指甲也变得尖锐修长。
一股寒意，猛地从脊椎骨窜上后脑勺。
这还是我的手吗？
“林东！”
徐婉清带着哭腔的喊声，将他惊醒。
“稳住！别被它吞了心神！”
林东牙关咬得咯嘣作响，全身肌肉死死绷紧，试图从那股狂暴的力量中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那力量如同脱缰的野兽，在他经脉里疯狂冲撞，撕扯着他的意识。
掌中的九衍剑嗡鸣震颤，剑身上那颗融合了海妖之力的蓝白色星辰明灭不定，一股清洌的意念顺着剑柄传来，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并肩抵抗。
“我……操！老子……才不会……变成那鬼样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费尽了力气，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湖面水波荡漾，弥散的水汽重新汇聚。
鬼王的身影再度凝聚成形，却远远地悬停在泉眼上方，不再靠近。
他直勾勾地盯着林东，或者说，盯着林东体内那个刚刚苏醒的、令他恐惧的存在。
“你……你果然不只是九衍的传人。”鬼王的声音不再尖厉，反而透出一种古怪的疲惫，甚至像是……认命了。
“刚才那个声音……是‘引导者’？”
林东心里咯噔一下，这鬼王怎么会知道？
“果然是你。”鬼王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语气复杂，“难怪……难怪九衍之剑会容纳它的力量。”
“什么引导者？你到底在说什么？”林东强忍着身体几乎要被撑爆的痛楚，厉声喝问。
鬼王却没直接回答，反而幽幽道：“三千年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他看向林东，眼神却仿佛穿透了他：“不，是‘你’身体里的那个存在。”
“我……不过是它遗落在这个世界的一道残念，一个不完整的影子罢了。”
“你们口中的海妖？呵，那只是凡俗生灵对无法理解之伟力的粗陋称呼。”
鬼王抬手虚引，那滴幽蓝的冥河之泪，晃晃悠悠地飘向林东。
“拿去吧。这东西，本就与‘引导者’同源。”
林东没有立刻伸手，体内那股力量却异常活跃，传递出一种强烈的渴望。
他心存警惕，催动丹田里仅存的星力，隔空将那滴泪珠摄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水晶小瓶中。
泪珠落入瓶中的刹那，体内那股翻江倒海的力量，竟奇异地安分了不少，不再那么狂躁噬主。
“为什么突然给我？”林东握紧水晶瓶，盯着鬼王，不信他有这么好心。
鬼王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如同水墨滴入清水，渐渐散开。
“‘引导者’苏醒，大势已成，结局注定。我阻拦不了，也……无需阻拦。”
“小子，记住我的话。”声音变得空洞而缥缈，“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针对‘引导者’，也针对你的游戏。”
“七把钥匙，七块碎片……当你集齐它们，你会明白一切真相，然后……你会绝望的。”
“什么游戏？谁设计的？！”林东急忙追问。
鬼王的身影彻底融入湖水，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空旷的洞窟里回荡：
“去问‘引导者’吧……如果你到时候，还能分得清，哪个是你自己。”
湖面彻底恢复了平静，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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