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想要占便宜，孙来娣哪能同意。
“她一个知青，能有什么钱，何况要从下面到省城来看病，就是有点钱也掏空了，别人的救命钱你也好意思要？”孙来娣气急了，离开家里这么多年，现在越发觉得她妈的想法和常人不一样。
“你个没用的东西。”孙妈有些恨铁不成钢，又继续道：“你小侄子刚出生，你这个当姑姑的怎么也要表示表示，见面礼不能少了。那棉布扯两尺给孩子做两身衣服，再买点奶粉，你弟媳那里也买麦乳精红糖之类的营养品，还有红包可不能少了。你在省城待不了多久，那你小侄子满月和周岁的礼你也一并先给了吧。”
孙妈还在那儿掰着手指算，孙来娣却听得受不了了吼了出来：“我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钱买这些？放我的血割我的肉给他们补好了。”
“嘿，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以为我不敢打了你了是吧。”说着，就扬起手掌给了孙来娣一个巴掌。
还想要再打，胖厨师一把抓住孙妈的手：“你够了啊，这可不是你家里，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我是真要喊保卫科的人过来。小张，你去保卫科和他们说一声，有人在食堂闹事。”
孙妈看这胖厨师动真格的了，有些怂。孙来娣却在挨打后愣了两秒，看孙妈暂时不能动弹，馒头也不要了，转身就跑出了食堂。
“来娣姐，你这是怎么了？”江璐看到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孙来娣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孙来娣有些不自然，手还捂着刚被打的那边脸。
“你脸怎么了？干嘛一直捂着？”于清发现了她的异样。
江璐一个箭步上去，拉开她的手，脸上清晰的五个手指印映入三人的眼中。
“谁干的？我找她去。”江璐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意思。
“来娣姐，谁打的你告诉我，我非让他把爪子剁了给你道歉。”江建军也是气冲冲地说道。
孙来娣慢慢走到凳子边坐下，叹了口气才说：“是我妈。”然后将食堂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人听了生气异常，江璐说：“知道你妈不是个东西，但是没想到这么不是东西。”
“来娣姐，别怕，我陪你去，这口气可不能咽下去。”江建军站出来。
“我也去。”江璐附和道。
“别。”于清连忙制止。江璐和江建军都投来不解的目光。
于清忙解释：“对来娣姐来说，被打一巴掌是小，但是被缠上了才是最麻烦的。遇见了就应该躲得远远的，而不是去争这一时之气。”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孙来娣道：“她现在拉着我，还不是想从我身上敲点好处，只要她找不到我，就拿我没办法。”
“难道你要躲一辈子？”江建军不服气。
“如果不是陪我，来娣姐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碰到她，这哪里又是躲呢。大家已经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于清继续说道。
“随你们吧。”江建军还有些气不过：“我去食堂拿晚饭，顺便看看情况。”
江璐则去找上夜班的李燕弄了点消肿的药。李燕听说了原委，也抽空过来看孙来娣：“以我对你妈的了解，她不会放弃的。晚上说不定会找过来，你从现在开始就别出这间病房，有我在外面拦着，你就放心好了，不可能让她进来的。你们也是，咬定不认识她要找的人，她就是闹翻天也没用。”
果然，李燕不愧是孙来娣的老邻居，对孙妈还真是了解。
就在她们吃晚饭的时候，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仔细辨认了下吵嚷的内容，就知道是过来找孙来娣的。
“你们放心吃，我到门口看看。”江建军拿了个馒头起身打开病房门，也不走远，就站在门口一边啃馒头一边看那边的情况。俨然和旁边病房的人一样是个看热闹的。
“你说，你把我姐藏哪儿了，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个从下面农村来的病人就住在你们这边。”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孙来娣的弟弟。
“哼，真是搞笑，你姐在哪儿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嘛。当初我找你们要来娣的地址，你们一个个都藏着不肯给，我都多少年没见到过来娣了，现在找我要人，你们怕不是疯了吧。”李燕可不怕他们，直接回怼。
“孙来娣，你个忘恩负义的，你给老娘出来……”孙妈在一边大喊大叫。
“哎，这位大妈，你要吵吵回家吵吵，别在这儿闹，病人都需要休息呢。”小胡护士也站了出来。
“起开，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我自己进去找。”孙妈拨开拦在面前的小胡护士，就进了最近的一个病房。
病房里四个病人，再加上陪同的家属，房间显得很拥挤。原本这些人还在看热闹，偏偏孙妈进来后像看贼一样看他们，这就让他们有些不舒服了。而孙妈没在人群中找到孙来娣还不死心，还打开了房间的柜子一个个看，觉得孙来娣可能藏在柜子里。
这下可就惹怒别人了，“你干什么，怎么能随意开别人的柜子呢，东西少了你负责啊。”有人开始指责道。
“我就看看人是不是藏里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人在哪儿？”孙妈可不管会不会得罪人。
“你随意翻别人柜子还有理了？今天我就不让了，你出去。”这人也是个火爆脾气，那性子一点就炸。
李燕挤了进来：“孙大妈，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已经有人去找保卫科的同志了，他们来了你还在这儿闹，到时候可别下不来台。”
“只要孙来娣出来，我就不闹。”孙妈并不让步，这个病房没找到，又想去下一个病房。
这时值班的医生也已经过来了，简单了解了下情况，知道小胡已经去找保卫科了，就点点头，对孙妈道：“两位同志有什么问题跟我到办公室去慢慢说，在这儿吵吵闹闹实在不像话。”
孙妈和他儿子并不听医生的，依然闯进了第二个病房，闹了一通还是没找到。现在就还开着灯的病房就剩于清待的那一间，这两人又往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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