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条狗拉着余斌在铁路上飞奔，几乎和装满原木的小火车速度相当。
幸好出发前何坤给他准备了风镜，余斌才不至于睁不开眼睛。
从小火车站到敦化，铁路有三四十公里，沿途有大半是山。
好在铁路没什么太大的上下坡，狗群因为数量多，跑得也不算费力。
不到一个小时，余斌就离开了山区。
他也总算松了口气。
“还好没遇到狼群！”
轻笑一声，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狼群都已经被打散了，怎么可能在这里遇到。
上了平原，余斌也没从铁路上下去。
他主要是担心会错过送药的人。
往前又跑了二十多分钟，他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背着一个药箱，沿着铁路往他这边走。
距离那人三十米，余斌才让狗群减速，靠着惯性滑到那人面前。
那人看到这么多狗，吓了一跳。
不过听余斌说是来取药的，又给了他周铭特意开的介绍信后，还是把药箱给了余斌。
“我还以为要到山区才能看到你，没想到你这么快，看来以后我也可以试试你的法子。”
交接完毕，那人半开玩笑地说。
余斌没时间多聊，应付一句，就让赛虎他们掉头。
等余斌跑远了，那人笑着摇摇头才往回走。
被狗群拉着再次进入山区，刚跑了一半的路，狗群忽然减速，随即就停下，对着两侧的山狂吠。
余斌心里顿时一紧，赶紧把背上的三八大盖摘下来，对准山上。
可山上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狗群吠叫了好一会，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
“这是走了吗？”
余斌小声嘀咕完，抬头看了看天色。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估计离落山应该不远了。
他现在只希望，尽可能在太阳落山以前，回到小火车站。
不然他上山的路可真就危险了。
虽然没看到刚才狗群对着山上什么东西吠叫。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刚才他附近肯定是有什么能威胁到狗群的动物出现。
狗群能同时对着两侧吠叫，每条狗对着的方向还不一致，那就只能是狼群。
可这反倒让余斌更加疑惑。
狼群不是在黑松岭被自己打散了吗？
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这里？
难道不是同一群狼？
还是说……
摇头叹气，余斌没敢再多想，赶紧驱使狗群继续前进。
可狗群往前又跑了一两公里，就再次停下。
这回和刚才几乎一样，狗群对着两侧的山上叫了好一会才停下。
然后就这么走走停停，直到太阳落山，余斌也没回到小火车站。
他的心此时可就不是悬起来那么简单了，他忽然感觉有些心慌。
倒不是怕自己被狼群袭击，他又不是没见过狼群，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怕的。
他真正担心的是，身上的药品没法完整带回去。
现在天已经黑了，要是狼群这个时候偷袭他，他带着的这箱药品，很可能会出问题。
这可关系到十几条人命。
稍一犹豫，他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先将身上的武器都放到地上，然后脱下军大衣，把药箱挂在胸前，再把军大衣穿上，重新背上武器。
这样可以用军大衣抵挡一些攻击，就算药箱被狼抓到，外面有军大衣挡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虽然这种方法让他感觉很别扭，但总比药品有损失强。
再次出发，他小心了很多，没敢让狗群跑得太快，只是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速度。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直到他靠近小火车站，都没再遇到狼群的骚扰。
这让余斌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猜错了。
看到余斌回来，何坤有些意外。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余斌摇头，将路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何坤眉头立时皱起，犹豫了一下他才说。
“要不你明天再回去吧？”
盯着老人看了好一会，余斌摇头。
“老何叔，我担心那些同志的病情今晚就会恶化，我要是不尽快回去的话，很可能会有人死！”
“你有什么根据？”
“我没什么根据，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只是单纯的狂犬病，那些人为什么当天就会发病，而且我看到他们的时候，还能严重到那种程度？”
何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这么回去也不安全，我给你做点东西你再走，也正好能缓口气。”
“需要多长时间？”
“放心，很快的，用不上一个小时，不会耽误你救人的。”
半个多小时以后，当余斌再次出发的时候，胸前的药箱被他背到了背后。
不过药箱却被何坤用三条长布，牢牢绑在了余斌身上。
另外何坤还借来两把手电，固定在余斌小臂上。
但余斌却没急着打开。
晚上打开手电赶路是方便看路，却也容易成为目标。
虽说今天是农历冬月廿八号，残月。
但天上却没有什么云，满天繁星映照在雪地上，反而非常明亮。
只要不是进入树林，就算没有照明，周围三五十米内也能看得很清楚。
做好准备，余斌带着马鹿刚要顺着铁路往蘑菇沟走，何坤忽然叫住了他。
“小斌，别走蘑菇沟了，走大路吧！”
“为什么？”
余斌疑惑地看着老何叔。
“周铭已经带人去黑松岭了，你要是走得快，应该能追上他们！”
手向着通往黑松岭的大路一指，何坤解释道。
双眼圆睁，余斌心里就是一咯噔。
他当然明白周铭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带人去黑松岭。
这种事几乎都不用猜，是个人就能想明白。
担心他儿子周正。
当然，余斌可不认为，周铭会用担心儿子这么拙劣的借口。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周铭说的应该是想要把那些受伤的同志带回来抢救。
毕竟，这个说法更冠冕堂皇一些，也让人更容易接受。
如果操作得当，他还有可能因为这件事受到表扬。
可问题是，林场剩下的子弹已经不多了，他们过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他们子弹都没多少，去了能干什么？”
余斌抱怨道。
“这我哪知道！”
何坤无奈地回了一句。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他们走的时候，天还没黑！”
“坏了！”
“怎么了？”
“狼群最后一次骚扰我，就是天黑以前，我怀疑后面狼群没再骚扰我，应该是去追他们了。”
何坤向着铁路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大路，瞬间就明白了余斌的意思。
林场通往敦化的铁路虽然和公路不是一个方向，但有很长一段却是并行的。
甚至还有个交叉路口。
如果余斌没估计错的话，狼群放弃骚扰他的时候，应该就是在并行路段，发现了周铭带着人去黑松岭的队伍。
“他们去了多少人？”余斌又问。
何坤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是场部打电话要借赛虎，顺嘴提的，不过我可以给你打电话问问。”
“不用了，我去追他们！”
余斌说完，就赶着马鹿冲向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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