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没打交道，眼下去哪里找同船的？
在村头的大白石头上坐了好一会儿，秦焕一直在想，到底要找谁同船。
正烦躁间，秦焕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刘华强！
联防队刘华强！
虽然刘华强本人可能不会跟着自己去赶海！
但说起来，刘华强在联防队干了这么多年，一定认识不少赶海的好手！
只要通过他的介绍，找人，应该会轻松很多！
再说，自己现在也是准联防队员了。
找他帮个忙，应该没多大问题。
秦焕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村口联防队的方向走去。
夜风凉飕飕地刮过，他裹紧了外套，心里点了一把火，烧得他步子越迈越大。
孙大光那张贱兮兮的脸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恨不得明天就让他在海上吃瘪，灰头土脸地滚回来。
这一次，得让孙大光老实点！
联防队的办公室就在村口一排小平房里，门上挂着块歪歪斜斜的牌子，灯还亮着。
秦焕推门进去，屋里烟雾缭绕，刘华强正翘着二郎腿，叼着根烟跟另一个队员吹牛。
见秦焕进来，刘华强眉毛一挑，笑了：“哟，这不是我们的准队员秦焕么，这么晚跑来干啥？你不是说过几天来报告么？怎么，你妹妹病好了？”
秦焕没心情开玩笑，直截了当地说：“强哥，我是临时有点急事找你帮忙。我妹妹那边病没好。我现在到处筹钱，准备去海上一趟！明天我要跟孙大光比一场赶海，缺个靠谱的船友，你认识的人多，帮我介绍两个呗？”
刘华强一听，烟从嘴边拿下来，打量着秦焕：“你妹妹治病？那你不早说，要钱跟我开口就行了！多的可能给不了，几百块的心意，我是有的！”
说完，刘华强就要去掏兜子。
“不，还是算了，强哥，我是打算自己搞钱！”
“什么？自己搞钱？靠赶海？你小子真有意思，知道现在是什么节气么？海上是什么情况么？这海情，你们去赶海？比谁能捡到更多贝壳么？”
说完，刘华强直接大笑起来。
其余几个打牌的队员们也跟着一脸憨笑。
秦焕被他这话噎得一滞，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行不行，明天海上见分晓！强哥，钱就不用了，你就说这忙，您能不能帮吧！”
刘华强吐出一口烟圈，再一次上下打量秦焕，像是在掂量这小子的倔劲儿有多大。
屋里的牌局停了，几个队员抱着手臂，脸上挂着看热闹的笑。
“好小子，够犟！”
刘华强终于开了口，拍了拍桌子，烟灰缸里的烟头抖了抖，“行，帮你！不过我得提醒你，你们村几个赶海好手我是清楚的，孙大光那小崽子有些手段，可不是省油的灯，他认识的那帮人，也有不少好手。你要找人，找我，算是找对了！不过——”
刘华强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秦焕的胃口，这才继续说道：“不过，我介绍的人，可都是好手，你让他们跟船，价格可不便宜。你能成么？！”
刘华强试探的眼神看着秦焕。
秦焕琢磨了一下情况，按照村里的标准。
这趟去黑排礁石群，比起上次的远海礁近了许多。
于是他开口道：“这样吧，华强哥，凡是您请过来的人，我按照行情价格，每个人再酌情多给些！”
一听秦焕这么慷慨，刘华强有些疑惑了。
自打前几天打算将秦焕纳入联防队之后，刘华强就安排人去调查秦焕的背景。
也知道他们家里困难，但是眼前秦焕这么大方，哪里像是家庭苦难出身的娃？
这不是很大大方方么？
“你这出的价，是一口价，还是海货回来之后的价格？风险价？”
一口价，说白了就是固定给多少钱。
出海之前就给一办，回来收一半。
所谓风险价格，就是大家合作形式，共同均摊成本，回来之后，按照海货销售价格，大家分成！
秦焕顿了顿，他知道刘华强在试探他。
毕竟一个穷小子突然变得大方，任谁都会起疑心。
他索性把心一横，语气坚定地说：“一口价！只要他们技术过硬，帮我把船开到黑排礁石群，赶海再搭把手，安全回来，钱，少不了他们的！”
刘华强眯起眼，盯着秦焕看了几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有种！我就喜欢你这种有魄力的！行，我给你找两个人，都是海上的一把好手，保管你这一趟，值回票价！”
他说着，拿着一叠牌冲着一边蹲在旁边看着的队员挥挥手：“来，你来打，我这就去找人！”
说完，吧嗒一声把牌塞在那个队员手中。
转头拿着一个帽子戴上，冲着秦焕道：“走，那两个都住得不远，你反正没事儿，跟我一起去！顺便让你看看我介绍的人，实力如何！”
秦焕跟着刘华强出了屋，海风带着一丝腥咸味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说实话，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赶海不是儿戏，尤其这次的目标是黑排礁石群，那地方水流湍急，暗礁密布，一个不小心就会船毁人亡。
刘华强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对他这次赶海至关重要。
加上现在孙大光从中添乱，自己，明天必须得赢！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坑坑洼洼的村路上，刘华强叼着烟，一言不发，秦焕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默默跟着。
走了约莫一刻钟，来到一处低矮的石头房前。
刘华强用力拍了几下门，嘴里喊道：“老四！老四！出来！有活儿干了！”
屋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一个赤膊的男人拉开门，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强哥？这大半夜的，啥事儿啊？”
男人揉了揉眼睛，看到秦焕后，又疑惑地问道：“这大侄子，谁给你生的啊？”
刘华强一巴掌拍在男人后脑勺上，“少废话！这是你明天的老板，要去黑排礁赶海，我答应给他找两个人，其中一个就你了！怎么样，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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