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那“咚……咚……”的声音每响一下,我脚底板都能感到地面传来一阵麻酥酥的震动,像是有个巨人在山洞最里头跺脚,而且细细听起来这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近!
“我的妈呀……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琳琅小妹整个人挂在我胳膊上,声音抖得跟秋风里的树叶似的。
别说她了,我自个儿腿肚子也转筋。
这动静,可比刚才那些尸鼠吓人多了,好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年轻人猛地转过身,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虽然黑得不怎么能看清,但感觉就是,现在更难看了。
语速飞快,几乎是咬着牙说:“不能待这儿了!这石缝挡不住它!跟着我跑,千万别回头!也别停下!”
“往哪儿跑啊?”璐璐带着哭音喊,“前后都不对劲呀!”
“往里面!”年轻人斩钉截铁,伸手一指那深邃的、传来可怕声响的黑暗,“只有一条岔路能暂时避开!快!”
往里有怪物的方向跑?我头皮都快炸开了!可看他那架势,根本不容我们商量,自己已经抬脚就往深处冲了。
“信他一次!”夏夏倒是果断,一把拉起还有些犹豫的璐璐,又下意识推了我一把。
我咬咬牙,半抱半拖着虚弱的孟蝶,和琳琅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孟蝶现在好像也恢复了一点意识,脚步虽然飘,但勉强能跟着动。
这次跑起来,简直是拿命在拼,脚下深一脚浅一脚,不是水坑就是碎石头,好几次差点摔跤。
那“咚咚”声简直就像追在屁股后头,震得人心慌意乱,耳朵里全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气声。
年轻人对这条路熟得离谱,在绝对黑暗里左拐右绕,居然一次都没撞墙上。
时不时低吼提醒:“左转!紧贴右边!跳!”
有次我慢了点,脚下猛地一空,幸好旁边的三妹夏夏使劲拉了我一把,才没掉进一个感觉挺深的坑里,吓出我一身冷汗。
跑了不知道多久,感觉肺都要炸了,那年轻人猛地刹住脚步,把我们往旁边一个狭窄的岩石裂缝里一推:“进去!缩到最里面,无论听到什么,千万别出来!也别出声!”
这裂缝窄得可怜,我们五个挤进去,几乎就是人贴人,转个身都难。
外面那“咚咚”声已经近得吓人,还夹杂着一种“呼哧呼哧”沉重喘息声,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陈年积灰混着什么东西霉烂了的怪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我们死死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年轻人却没进来,就站在裂缝口子外,背对着我们,面朝着那声音来的方向,一动不动,像是要拦住那个东西。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行么?这不是送死吗?
那“咚咚”声到了很近的地方,突然停了。只剩下那拉风箱似的喘息声,好像就在裂缝外面。怪味儿浓得让人作呕。
然后,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喀啦喀啦”的声响,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从不远处晃了过来!不是年轻人点的灯,那光泛着一种不祥的、惨绿惨绿的颜色!
借着这绿光,惊恐地看到,裂缝口外的阴影里,映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扭曲的轮廓,投在石壁上,张牙舞爪的!
那年轻人站在那黑影前,显得那么渺小。
“嘶……”那巨大的黑影发出了一个低沉沙哑、不似人声的音节。
年轻人没回话,但我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打了个奇怪的手势,指尖好像夹着个什么小东西,微微反着绿光。
对峙也就几秒钟。
那巨大的黑影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我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咚……咚……”地,竟然慢慢地远去了!
连带着那惨绿的光和怪味儿,也渐渐消失。
直到那声音完全听不见,年轻人才往后踉跄一步,靠在了裂缝口的石壁上,重重喘了口气。
“……走了吗?”璐璐用气声问,吓坏了。
年轻人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但已经很疲惫了
我们几个这才敢稍微放松一点,才发现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
“刚才……那到底是啥?”我忍不住小声问,声音还抖着。
年轻人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地说:“守陵的石奴……被那咒语惊动了。幸好灵智不高,只凭死规矩活动。”
守陵?这鬼山洞里还有陵墓?我听得心里发毛。
“它……它为啥走了?你刚才……”我想到他那个手势。
年轻人终于转过身,黑暗中,我感觉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或者说,是看了我身边的孟蝶姐一眼。
“我用了点小伎俩,让它以为我们是同类,或者……是它不该碰的东西。”反正就是语气含糊,显然不想多说。
这时,靠在我身上的孟蝶突然轻轻动了一下,极低极低地、几乎听不见地哼了一声:“……灯……小心……灯油……”
灯油?我猛地想起之前年轻人说灯油能驱散寨民,但点久了会引来麻烦。
孟蝶这时候提这个是什么意思呢?我们没有人知道
年轻人显然也听到了,但没做出什么举动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哪个缝隙吹了进来,拂过脸颊。
年轻人突然侧耳倾听,脸色猛地一变:“不好!风向变了!”
话音刚落,我们都听到,从我们来的方向,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竟然又出现了!
而且这次,声音里好像还夹杂着那种湿鞋子踩烂泥的“噗嗤”声!
那些失魂的寨民,还有尸鼠?它们怎么又追上来了?而且听动静,数量好像更多了!
“是血腥味和……灯油味被风带过去了!”年轻人瞬间明白了,语气急促,“这里不能待了!快走!”
前有虎狼后有追兵,这简直是绝路!
“往哪走?”夏夏厉声问道,现在也慌了。
年轻人猛地抬头,看向洞穴更深、更黑暗的深处,那个所谓的“陵”的方向,咬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自信:
“只有一个地方它们不敢靠近……跟我来!能不能活,赌这一把了!”
我们一听年轻人说要去那个什么“陵”,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地方听着就很瘆人,刚才那吓死人的“石奴”八成就是从那儿来的!
可现在后有追兵,那噗嗤噗嗤和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现在根本没得选。
“快!你们快点”年轻人低喝一声,再次带头冲向更深沉的黑暗。
这次跑得更急,我们拼了命跟上,感觉洞穴越来越往下,空气也越发阴冷潮湿,那股子陈年霉烂的味道又隐隐约约飘了过来,让人心里直打鼓。
跑了没多远,眼前突然开阔了些,像是个巨大的地下空洞。
年轻人猛地停下,举起手里那盏快熄了的油灯往前照
一道微光下,我们看到空洞的中央,好像真有个巨大的、用黑色石头垒起来的像是坟包一样的轮廓,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这就是他说的“陵”?
“就这里,快,靠近那石台!”年轻人指着陵墓前方一个稍微平整点的区域,语气不容置疑。
我们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挤在一起,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那“石奴”再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身后追兵的声音也已经到了附近,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那种令人牙酸的嘶嘶声了。
完了,前后夹击,这下真是瓮中之鳖了!琳琅死死抓着我的胳膊,
就在这绝望的关头,一个极其沙哑、苍老,突然从我们头顶上方,空洞的黑暗里飘了下来:
“何……人……胆敢……惊扰……先灵安寝……”
这声音太突然了,吓得我们一哆嗦,齐刷刷抬头往上看。
只见在洞穴高处,一块突出的巨石上,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
因为太高太暗,根本看不清样貌,只能隐约看出个轮廓,好像披着个宽大的袍子。
那沙哑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阴冷:“携……异乡灯火……引……污秽之物……入此圣地……尔等……可知罪?”
是敌是友?我们全都懵了。连那年轻人都明显紧张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家伙。
那些追到附近的寨民和尸鼠,听到这个声音,竟然一下子停住了,骚动不安,但好像不敢再往前,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朝着黑影的方向,用一种我们听不懂的、带着某种韵律的调子快速说了几句什么,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询问。
那沙哑的声音沉默了一下,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点嘲弄的意味:“哼……外乡人……倒是懂点规矩……可惜……晚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像是铃铛又像是石块敲击的清脆响声从高处传来。
说也奇怪,这声音一响,那些蠢蠢欲动的寨民和尸鼠,就像听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潮水般地向后退去,不一会儿,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和噗嗤声就远了不少。
我们惊疑不定,这黑影是在帮我们?
可他语气一点也不友好啊,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靠在我身边的孟蝶,身体突然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我感觉到她抓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好像……在仔细听那个声音?
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着年轻人:“你……点那魂灯……已犯大忌……留下灯……和这些外人……自行离去……可饶你一命……”
年轻人断然拒绝:“不可能!”
“呵……”沙哑声音冷笑一声,“那就……一起……留下吧……”
气氛瞬间非常紧张!
就在年轻人准备拼死一搏,我们也绝望地准备迎战的时候,我身边的璐璐,突然用尽力气,朝着高处的黑影,用我们姐妹间才熟悉的、一种带着特定尾音的调子,虚弱却清晰地喊了一声:“……小弟……是你吗?别……装神弄鬼了!”
这一声喊出来,我们都愣住了!小弟?璐璐在叫谁?
高处的黑影,猛地一颤!那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了整个空洞,连年轻人都惊讶地回头看了璐璐一眼。
过了好几秒,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明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难以置信:“你……你胡说什么!”
璐璐喘了口气,眼神死死盯着那片黑暗,语气肯定了不少,虽然还是虚弱:“……交州败给赵云……不服气……就跑来这深山老林……捣鼓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对吧?你这故作深沉的调调……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眼睛……”
交州?赵云?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身影冒了出来——是我们那个心高气傲、总想干一番大事,后来据说去了南方就没了音讯的白袍弟弟!
高处的黑影沉默了。
然后,在一阵窸窣声后,他好像往前走了几步,让洞顶缝隙透下的一点点微光勉强能照亮他一点。虽然还是看不太清脸,但那身形……好像……真的有点熟悉!
沙哑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虽然有些干涩,但明显年轻了很多,而且我们异常熟悉的声音,带着震惊和迟疑:“……三……三姐?真是你们?你们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真是他!我们那个失踪的白袍弟弟!
这一下,我们姐妹几个全都傻眼了!琳琅更是张大了嘴,指着上面,半天说不出话。
白袍弟弟,现在也不能叫沙哑老者了,似乎也顾不上伪装了,几下就从高处的岩石上攀爬下来,动作敏捷地落到我们面前。扯下遮脸的布,露出一张虽然满是尘土、但眉眼间依旧能看出昔日帅气模样的脸,正是他!
看看狼狈的我们,又看看一脸警惕的年轻人,最后目光落在虚弱的璐璐大姐身上,表情复杂极了,有惊喜,有愧疚,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我……我在这寨子潜伏这么久,装神弄鬼,好不容易让这些迷信的寨民对我又怕又敬,想着等时机成熟,就利用这股力量,配合你们里应外合,说不定能拿下云南城……谁知道……谁知道差点把你们给……”现在说不下去了,脸上又是后怕又是懊恼。
原来是这样!他扮成这寨子里迷信崇拜的“先灵”或者类似的存在,想控制这股力量!
难怪他对寨民的举动那么清楚,还能用奇怪的声音和仪式吓退他们!
年轻人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显然还没完全放下戒备。
我心里则是五味杂陈,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气得想揍他。这混小子,搞出这么大阵仗,差点把我们姐妹几个全交代在这儿!
现在好了,追兵暂时退了,可怕的“石奴”也不知道在哪,而我们面前,多了一个心思难测、但至少是亲人的弟弟。这诡异的地下陵寝里,气氛变得更加复杂和微妙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得赶紧收复那帮迷信的寨民,回到云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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