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的考核结束后，林翰去监控室找零，汇报了一下拉巴特截胡事件的后续处理结果。
包括“侏儒”的去向，蝰蛇禁闭结束后的种种变化。
零就像听故事会一样，姿态异常放松，自然地倚靠在皮面椅上，到某些有趣的地方，甚至还要点评上两句。
“对了，现在不忙了，改良拌线的事，你准备怎么帮我办？”
零笑眯眯地盯着林翰，双手搓来搓去，十分期待林翰的答复。
林翰一看，零要翻旧账，于是他把最开始的事都拉了出来：
“在我刚来组织的那天，你还拖着我，把我扔在贤者房间里想要逃避责任，你都不计划给我个解释？”
零“喔”地怪叫一声，将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吹着口哨，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咳咳，你说什么来着？”
林翰无奈苦笑一声。
“对了零，最近怎么不见你戴那顶白色宽边帽子了，我觉得和你神秘的风格还是很搭配的。”
“那帽子，是诺拉给我选的……
我帮诺拉把仇报了，那顶帽子也就没必要再戴了。”
零故作轻松地说着。
“那你也不能天天露个黑色卤蛋在外面啊！你好歹找点能遮丑的东西行不行！！”
……
最后在林翰的百般劝说下，零还是去市场买了一顶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帽子，重新戴上，并且勉为其难劝说自己是为了怀念诺拉。
而关于他的女儿妮娜，在几番思考后，零并没有把她从科莫多那里接回来。
算起来，她已经在科莫多那里生活了五年，已经对她的“准爸爸”非常熟悉，以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很难让小妮娜接受并且理解。
不过因为不必害怕暴露，他以“科莫多多年好友”的身份，还是非常成功地融入了那个家庭中，还如愿以偿地抱到了妮娜。
对于零来说，他想要的不是完全的解脱，而是一个慰藉。
只要妮娜活着，他的魂儿就在，他就还可以偿还当初因为任务，没有陪着诺拉一同抚养妮娜长大，所欠下她的债。
“诺拉，你看，我帮你报仇了。你没有白死。”
站在拉巴特酷热的风中，零独自一人，饮下一口浑浊的本地特产土酒，对着一个精心装饰的墓碑说道。
……
……
一周后。
“林翰，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西侧阳台上那几株花浇一下吧。”
贤者一边誊写着本周的治疗报告，一边吩咐林翰道。
“贤者你……真是传统的中式妇女。
咱俩明明同辈，你怎么老喜欢用我妈训我的方式跟我说话？”
林翰小声嘀咕道。
“哎，没办法，谁叫我是整个无畏契约的后勤管理者呢。
不过你刚刚说，我是传统的中式妇女？你见过像我这样的人？组织里好像没有其他中国女性了吧！”
贤者将耳旁垂下的刘海重新挂在耳廓上，蹙了蹙眉道。
“啊，没有没有，暮蝶告诉我的，我其实不知道这词什么意思。”
林翰赶忙解释。
贤者这时恰巧抄完了最后一行字。
她放下笔，确定纸张没有因为胳膊肘的挤压而变形，这才起身，走到林翰身边询问道。
“你都加入组织半年了，就别藏了。从你刚来的那天，我就注意到，林翰，你的名字，你应该就是中国人吧？为什么那天，我们明明在执行任务，你却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洛杉矶？更奇怪的是，你甚至能说服芮娜，让她把你当做在墨西哥的弟弟！”
“啊这个，额……”
林翰瞬间没法解释了。
确实。
贤者还是第一个发现了盲点的人。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告诉炼狱的。知道你之前不说，是害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偷听去，现在，治疗室只有咱们两个，你能告诉我吗？”
贤者黑色的眼眸微微眨动，语气尽可能显得平和而温柔。
贤者好感度：60
怀疑度：10
林翰倒不是害怕说出实话。
主要是目前这个年代，距离他曾经生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足足三十年。
即便他承认他是中国人，很多东西也根本对不上。
最鲜明的就属当初在商场时，他甚至不会使唤智能机器人帮他买衣服。
“系统提示，说出真实身份，可触发贤者对宿主的隐藏任务，仅有一次机会，请宿主好好把握！
当前任务：未知。
奖励：未知。”
而在系统的又一番添油加醋后，林翰出于对奖励的好奇，最终还是选择了告诉贤者实情。
“我其实是占据了别人的身体，非常意外地出现在了日落之城附近，如果非要解释，和穿越差不多……
要说之前的话，我是一名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前不久刚拿到家乡附近民办本科的毕业证……”
贤者听罢，果然侧过头去，眼睛里带着疑惑的光，翠绿色的耳坠都轻轻晃动了几分。
“我…我没有撒谎，贤者，因为这件事太曲折离奇了，所以……”
林翰话音未落，贤者却突然回过神来，突地笑了一下，但笑得却有些软，像是为自己听得过于入神而抱歉，更像是看出了林翰的局促。
“不过，尽管身体不是你的，但你仍然还是林翰，是我最熟悉的那个，无畏契约第25号特工暗割，是吗？”
说着，她又扭头看了看治疗室外，仍然没有人驻足停留于此。
安静而空旷的基地，只有明晃晃的电灯在照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林翰和贤者两人。
林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该回答是吗？
林翰反复在心底叩问着自己。
这么久了，他已经自然而然就代入了，那个本来应该昏倒在日落之城爆能器爆炸之下的可怜人的生活。
那他自己呢？
“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不喜欢爱撒谎的人。你这样，我就默认你承认了。
那么，林翰先生，你愿意陪我回一趟中国吗？”
……！
林翰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后背竟然撞在了墙上，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响。
“你…你信了？”
“呵，你的反应也不像是撒谎。”
贤者嘴角轻轻勾起，眼角里好奇的光芒消失了，却变成了一种更柔和而温暖的模样。
“没事，就当是帮你圆梦了，带你回家一趟。怎么样，答应吗？”
“答…答应，当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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