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龚秘的交涉起了作用，还是那群专业科研人员实在钻研不出什么门道……
总之，王准在营区里硬生生熬满了五天！
直到第六天早上，他才终于等来伊琳娜那句“可以返程”的口头通知，连同一份盖着俄联邦鹰徽的通行函。
对王准来说，能提前两天回家，再没比这更让人舒坦的消息了！
“这些天，辛苦王队你了。”
伊琳娜眼角带笑，眸子里分明在调侃——
这五天把人熬得鸡飞狗跳的‘电视机不能离视线’的规矩，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套，那可不能怪我！
王准干笑两声，权当没听懂。
他抬手将电视机收回道具栏，另一只手伸到床底，一把将睡得四仰八叉的小黑给掏了出来。
“我送你一程？”伊琳娜眼神微闪，生怕王准不答应，又急急补上一句，“就当还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就这么不值钱？”王准嘴角挂着笑，揶揄道。
“利息！这仅仅只是利息！”
她声音拔高了一度，“你不是还要找人吗？信息可还没给我！”
王准被问得一愣。
“找人算我白送，依旧欠你一个大人情，国家背书！”
“怎么样？”
伊琳娜拉开房门，“可以，那就上车！”
……
“到乌兰乌德得整整两天，你真想一路踩油门送我？不累？”王准钻进副驾，顺手将小黑往后座一抛。
孤男寡女，冰天雪地，再加上两天两夜，电视都不敢播这种剧情……
“想什么呢？”伊琳娜打火挂挡，目光掠向后视镜，“后面还跟着一辆备车，到了换人接力送你。”
“我天天很忙的……哪有空在路上耗那么久。”
“这安排还算合理，不然我得琢磨一路了。”王准将椅背一放到底，懒洋洋地侧过身，从兜里摸出半扁的烟盒，“抽吗？解乏。”
伊琳娜轻笑摇头，“你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琢磨的，还担心我有什么企图？”
话音落下，她踩下油门，车子缓缓滑出营区大门。
后视镜里，灰白色的房子在雪雾中一点点收缩，营区中央最醒目的旗杆，最后缩成指甲盖大的红点。
远处铁丝网围栏变成细银线，再远，只剩一条灰白带子横在苍茫雪原上。
“米娅、马修和乔治……”伊琳娜眉心微蹙，侧过脸，目光在王准脸上探寻，“就找他们三个人？”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来，眼神却没移开。
王准沉默。
“他们到底怎么惹到你了，说说？”
“要不要我派人出手，直接干掉他们？”伊琳娜单手敲了敲方向盘，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认真。
“没必要！”
王准终于开口，将话题带到了几人的身份信息上，“他们三人都是大不列颠国的试炼者，同属一个小队。”
“米娅一头金发，个子很高，也很漂亮。乔治满脸雀斑，然后……”
“嗯，没了。”
他突然停下，没往下说。
“没了？！那马修呢？他有什么特征？”
“马修他——”突然拉长了语调，王准嘴里蹦出了一个奇怪的、算得上是正面的形容词。
只是在说话的同时，他眼底却结上了一层冷冷的薄冰。
“他很可爱！”
“对！很可爱！”
“马修以前说过，说他喜欢我，而我——”
“刚好也喜欢他！！！”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王准齿缝里碾出来的，声音越来越重。
伊琳娜听出那股淬了毒的恨意，呼吸下意识卡在喉咙口，直到对方的下一句话出口，车厢里的气氛才缓和下来，她趁机松了口气。
“总之，我只要情报……之后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真要到了需要帮忙的节点，我不会客气的。”王准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明白！”
伊琳娜点头，目光落在前方雪原，没有再追问什么。
车子沿着公路飞驰，风把雪片卷成了白龙，在天和地之间乱窜，灰蒙蒙一片分不清哪儿是路哪儿是云。
继续行驶了十多分钟后，伊琳娜轻踩刹车，将车子缓缓停在一处空旷的雪地上。
“水和干粮，后面的换乘车上都有，司机会送你到乌兰乌德，接着往南，到蒙古边境，巴特尔会在那里接你……”
“嗯，你准备返程了？”王准解开安全带，侧身伸着手将后排座上的小黑捞进怀里。
“没办法，手里还有一大摊子事。”伊琳娜耸耸肩。
紧接着，她快速推门下车，踩着积雪绕到王准那一侧，像个绅士般替他拉开了车门。
“一路顺风，还有那个——”
“保持联系！”
站在半掩的车门旁，伊琳娜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指尖顺势停在耳垂边，朝正走向另一辆车的王准比了个龙国专用的‘通话’手势。
眼神干净、大方，没有一丝多余的撩拨。
“嗯，保持联系……找人也拜托你了。”王准一只脚已经踏进后车座，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收了回来。
他回身踩着积雪走到伊琳娜跟前。
“怎么，王队舍不得我？”
“留下来多休息两天也是可以的！”伊琳娜单手插在大衣兜里，挑眉带笑。
王准完全无视了这一调侃。
他把眉心压得极低，目光沉甸甸地压向对方：“你在龙国住过很久，对吧？”
“对。”伊琳娜被他的严肃带得也收敛了笑意，下意识挺直背脊。
“龙国的文化，你应该不陌生。”
“呃……当然。”她顿了半拍，目光在王准脸上来回刮了两遍，没抓到任何暗示，伊琳娜只得先点头。
“那你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王准的嗓音陡然沉到冰点。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什……什么意思？”伊琳娜猛地一颤，眼神慌乱了几秒。
“就是字面意思。”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毕竟，你还欠我一个大人情。”
“可我没听懂！”伊琳娜几步追上，靴底踏得积雪飞溅。
王准脚步没停，只是侧头丢下了两句更直白的提示——
“电视机已经没了，危机也没了……”
“接下来，你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上面看到你新的能力和价值。”
“嗯，保重！”
上车之后，王准朝着仍在雪地里的伊琳娜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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