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孙毅扬那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半边脸，再瞧瞧赵小姐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李明一张脸“腾”地就红透了，一直红到脖子根。
“那……那个……姐夫……赵……赵小姐……”
李明手足无措地搓着手，舌头像打了结，“对……对不起……我……我喝多了，我不是个东西，我混账……我……我还以为……”
赵小姐好半天才缓过劲儿，脸色依旧难看得很。
她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又扯了扯衣服，瞅着李明那窝囊样，她心里那股火又蹭蹭往上冒。
可韩文清和孙毅扬的面子在那儿摆着，她也不好再闹，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看他。
孙毅扬心里也堵得慌，这都叫什么事儿！
好端端的买个房子，险些让这不开眼的浑小子给搅黄了。
他叹了口气，转头对着赵小姐，脸上堆满了歉意：“赵小姐，真对不住，吓着您了。这是我小舅子，喝高了，脑子犯浑，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小姐扯了扯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孙先生，这事……也怨不着你。就是……这房子……”
看样子是吓得不轻，这房子买卖，她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韩文清赶紧出来和稀泥：“赵小姐，您把心放肚子里！孙老弟是铁了心要买您的房，人品绝对没得说！今儿这事纯属意外，天大的误会！我看这样，大伙儿心情都让这事给闹得不痛快，房子的事儿，咱们改天再约个时间。孙老弟先把定金给您交了，您看这样成不？”
赵小姐默不作声地琢磨了一会儿，看看孙毅扬那诚心诚意的脸，又瞅瞅旁边李明一个劲儿点头哈腰，嘴里叨叨着对不起，最后视线落在韩文清身上，终于还是点了头：“行吧，韩老板的面子，我肯定得给。那就……下周三，老时间，老地方，咱们把合同签了，房款一次结清。”
她也确实急着把房子脱手，不想再拖泥带水。
“妥了妥了！就这么定了！”
韩文清长舒一口气，连忙拍板。
一场乱子总算暂时收了场。
韩文清说公司还有急茬儿的事等着处理，就先走了，临出门前，又狠狠剜了李明一眼，示意他机灵点，好好给孙毅扬赔不是。
雅间里就剩下孙毅扬和李明两个人。
孙毅扬捂着脸，腮帮子肿得老高，火烧火燎地疼。
他没好声气地瞪着李明：“你个兔崽子，下回再敢这么不分好歹就动手，看老子怎么拾掇你！”
李明垂着头，蔫头耷脑的，脸上写满了懊悔：“姐夫，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我就是一时犯浑，怕你……怕你对不住我姐。”
想起姐夫以前那些荒唐事儿，他这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的。
孙毅扬瞅着他这副熊样，心里的火气也散了大半。
他清楚李明这小子，人不坏，就是个直肠子，做事不过脑子，一点就炸，今儿又灌了二两马尿，才捅出这么大娄子。
他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你是为你姐抱不平。可往后遇上事，能不能先用你那榆木脑袋想想，问明白了再说？别跟个二愣子似的，风就是雨。”
“我……我记下了，姐夫。”
李明小声咕哝，“那……你这脸……要不要上医院瞅瞅？”
“不用，皮肉伤。”
孙毅扬摆摆手，“走了，回家。”
回去的道上，孙毅扬又把买房子的事，还有自己往后的盘算，仔仔细细跟李明掰扯了一遍。
李明听着听着，脑袋垂得更低了。
“姐夫，我对不住你。”
李明声音发闷，“等回去了，我指定跟我姐好好说，跟她说你现在是真心想好好过日子了。”
孙毅扬“嗯”了一声，没再多言语。
回到家，李秀兰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孙小玲在一旁乖巧地给妈妈递衣挂。
瞧见孙毅扬和李明一前一后进了院子，李秀兰笑着迎上去：“今儿事谈得咋样？还顺利不？”
可当她看清楚孙毅扬嘴角那块刺眼的乌青时，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毅扬！你这脸咋回事？你……你跟人打架了？！”
孙小玲也瞧见了爸爸脸上的伤，小眉头立马拧成了个疙瘩，手里的衣挂“啪嗒”掉在地上，蹬蹬蹬跑到孙毅扬跟前，仰着小脸，大眼睛里全是心疼：“爸爸！你的脸怎么了？疼不疼呀？玲玲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说着，就撅起小嘴，小心翼翼地对着孙毅扬的脸颊呼气。
他弯下腰，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声音放得极轻：“爸爸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
李明杵在一边，瞅着姐姐焦急的模样和外甥女心疼的样子，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噗通”！
直挺挺跪在了李秀兰跟前。
“姐！姐夫！我对不住你们！”
李明带着哭腔喊道，“姐夫脸上的伤……是……是我打的！我混账！我不是个东西！我误会姐夫了！”
李秀兰给李明这一下骇得不轻，又听他说孙毅扬的伤是他下的手，火气“噌”就上来了，指着李明鼻子就开骂：“李明！你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混不吝！你姐夫好不容易想走正道，你怎么就这么看不惯？问都不问就动手，万一……万一真出了什么大事可怎么办！你是不是非得把这个家搅和黄了你才乐意是不是！”
李明跪在地上，任凭姐姐数落，头都不敢抬一下，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句：“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孙小玲见妈妈发火骂舅舅，赶忙拽了拽李秀兰的衣角，替孙毅扬解释：“妈妈，你别骂舅舅了，舅舅肯定也不是故意的。爸爸最好了，爸爸不会做坏事的！爸爸说了，他要努力赚钱，给我们买大房子，让玲玲住上漂漂亮亮的新房间！爸爸才不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呢！”
李秀兰看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弟弟，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但依旧板着脸，没好气地对李明说：“你个兔崽子还不赶紧起来！跪在这儿像什么样子！以后再敢这么冒冒失失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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