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火气直冲孙毅扬脑门，但他强压着，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毕竟在省城，人生地不熟，事情闹僵了不好收场。
“这位女士，实在抱歉，我小舅子不是有心的。”
孙毅扬开了口，“裙子湿了，我们赔偿。您看多少合适？只要在合理范围，我们照价赔。”
女人听孙毅扬松口说赔钱，那副表情，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赔钱？老娘稀罕你这点小钱？”
女人嗤笑，话语越发尖酸：“告诉你，钱能摆平所有事？我这裙子可是限量款，你赔得起？再说了，这不是钱不钱的！是你家这小子欠管教！冒冒失失的！害本大美女被水溅到，恶心透了！”
她指着李明，声音提得更高：“他必须道歉！跪下给我道歉！不然今天这事儿过不去！”
跪下？！
孙毅扬的面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往前跨了一步，把李明完全护在身后，迎向女人的目光，语气也硬了起来：“这位女士，你这话未免太过了吧？就是不小心洒了点水，赔钱我们认。可你张口就要人下跪，这是赤裸裸的侮辱！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看这事儿谁也掰扯不清，不如报警处理。酒店走廊都有监控，让警察同志来评判一下，到底是谁的错，谁该道歉。”
他随即摸出手机，作势就要拨号。
女人见孙毅扬来真的，脸色骤变。
她原本不过是想敲点竹杠，或者纯粹撒泼出气，真捅到警察那儿，她这点破事可就不好看了。
可孙毅扬这副强硬的态度，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她心思一歪。
“报警？！行啊！你当我怕你？警察来了我就得吃亏？！我呸！你家这小崽子压根就不是不小心泼水！他是故意的！先前就在我后面贼头贼脑的，趁我不备，还想往我身上揩油！”
她指着李明，声嘶力竭地吼：“我告诉你们！休想抵赖！他这是耍流氓！性骚扰！”
“性骚扰”三个字像晴天霹雳，把李明炸得魂飞魄散，脸“唰”一下惨白如纸，双手乱摇，语无伦次地争辩：“我没有！我、我离你老远呢！就是瓶子没抓稳，水洒了！我真没碰你！”
他本能地又往孙毅扬身后瑟缩了几分。
孙毅扬感受着李明的恐惧，心头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冷冷地扫过那女人，又望了望四周越聚越多的看客。
这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就真被对方拿捏住了。
“大伙儿都瞧见了吧？”
孙毅扬陡然提高了音量，对着围观的人群，“我小舅子站这儿，这位女士站那儿，中间隔着好几步路呢！他就是矿泉水瓶没拿稳，洒了几滴水出去。各位给评评理，这怎么就成了性骚扰了？这位女士，分明是看我小舅子老实巴交，想讹诈！”
他直接给这事定了性——不是什么性骚扰，就是讹诈。
“麻烦各位给做个见证，我小舅子有没有靠近过她？有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孙毅扬语气恳切，朝周围抱了抱拳。
围观的人群开始小声议论。
“瞅着不像啊，那小伙子一直都站在那儿没动窝。”
“可不是嘛，这道儿这么宽，咋可能随随便便就摸上去了？”
就在此时，酒店的负责人领着几个保安急三火四地赶了过来。
领头的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诸位，有话好好说，都是咱们酒店的客人……”
他话音未落，视线便定格在那个撒泼的女人身上。
脸上的职业微笑瞬间僵住。
“哎哟！王小姐！怎么是您大驾光临！”
负责人那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是出什么事了？哪个不长眼的惹您生气了？”
他扭头看向孙毅扬和李明，脸立刻垮了下来，声音也透着不耐烦：“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敢在我们酒店闹事？！”
孙毅扬瞧着这负责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心底冷哼。
果然，有钱有势就是通行证，这女人敢在这种高档酒店如此放肆，背景定然不简单。
而这酒店负责人，也是个典型的看人下菜碟。
“负责人，劳驾您先听我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孙毅扬依旧保持着镇定，“事情是这样的，我小舅子不小心把水洒到这位女士裙子上了，我们愿意赔偿。但这位女士坚持说我小舅子性骚扰她，还逼他下跪道歉。我们认为这是诬陷。”
负责人听了孙毅扬的解释，压根没当回事，反而一个劲儿地冲那女人点头哈腰：“王小姐，您消消气，有任何问题我来给您处理！这几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土包子，居然敢惹您不痛快！我马上让他们滚蛋！”
说着，他指着孙毅扬和李明，厉声呵斥：“你们两个！立刻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儿败坏我们酒店的名声！”
“滚蛋？”
孙毅扬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声音也扬高了八度：“负责人，你这话可不对劲儿。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还没弄明白，凭什么就让我们滚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小舅子动手动脚了？还是单凭她一张嘴就定了性？你这么干，是想包庇谁，还是怕得罪这位什么王小姐？”
他往前那么一站，一股子压迫感就出来了：“你身为酒店的头儿，处理事情得公平！现在这位女士空口白牙说我小舅子性骚扰，这事儿小不了。最好的法子就是报公安，让公安同志来查个水落石出。酒店走廊里肯定有监控，监控底下见真章！”
那女的一听孙毅扬又提报警，口气还这么硬，明摆着是说给酒店负责人听的，一张脸顿时难看得厉害。
“报警？！我告诉你！你当老娘怕你啊？！我上面有人！你就是报了警，最后还得听我的！”
女人立刻疯狗一样叫唤起来，嘴里脏话连篇：“还敢跟我横？！信不信我让你今天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你个土包子哪儿来的胆子？！敢在这儿跟我叫板？！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你们一家子都他妈是贱骨头！下贱胚子！”
她手指头都快戳到孙毅扬鼻子上了，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哪还有半点体面，十足的街头泼妇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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