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冰箭离弦,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化作一道幽蓝流光射向天际;与此同时,扶桑神树顶端的金光凝聚成柱,如狂龙般俯冲而下。
两道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半空轰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反而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冰与光的元素乱流疯狂交织、碰撞,天地间的色彩仿佛被瞬间剥夺,只剩下黑白两色在剧烈翻腾。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极北的冰川如同被无形巨手拍碎,千万吨冰棱化作齑粉,在乱流中旋转、升腾。
下方的冰洋更是陷入诡异的循环:前一刻还在金光灼烧下剧烈蒸发,化作白茫茫的蒸汽弥漫天际;下一秒便被冰箭散逸的寒气冻结,蒸汽凝作冰晶,海水结成厚冰,连深海的暗流都似要被冻住。
可转瞬之间,金光再次反扑,厚冰又被熔成沸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蒸腾的水汽与飘落的冰晶在空中交织,形成一片混沌的雾霭。
天地仿佛成了元素的角斗场,光与冰的力量此消彼长,时而金光压过寒气,将半边天空染成炽烈的白;
时而幽蓝吞噬金芒,让大地陷入冰封的暗。乱流中,连空间都在扭曲、震颤,仿佛随时会被这两股力量撕碎。
远处的冰川裂隙中,两头体型如山峦的冰兽帝王正漠然观望。它们覆盖着万年玄冰的脸上,竟露出几分拟人般的戏谑——人类这场酣战,在它们眼中不过是一场冗长的内斗。
“这个种族,天赋异禀,却总困于争斗。”
其中一头帝王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音里带着对这个种族的轻蔑。
它见证过人类建立的庞大帝国如何在猜忌与厮杀中分崩离析,如今这场光与冰的对决,不过是历史的重演。
随着战局激化,更多冰兽帝王从冻土深处苏醒,或盘踞于冰峰之巅,或潜伏在冰海之下,纷纷将目光投向战场。它们是这片土地最古老的原住民,早已习惯了在人类的兴衰中冷眼旁观。
终于,半空的元素乱流骤然寂灭,金光与冰雾同时消散,天地间恢复了极北应有的凛冽。
光启拄着冰弓半跪在地,身上的衣袍早已破碎不堪,焦黑的伤口与冻结的血迹交织,显得狼狈至极。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在空无一人的天际扫过,香奈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嗷——!”
一道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撕裂长空,震得冰原都在微微震颤。
远处,那头盘踞在冰峰之巅的独目帝王率先发难,仅剩的独眼射出猩红的凶光,对着光启发出充满威胁的嘶吼,周身的玄冰铠甲因愤怒而泛起幽蓝的冷芒。
紧接着,另一道更为厚重的咆哮从冰洋深处传来。
雪帝——一头体型比独目帝王更庞大的冰兽,缓缓从冰海中浮起,巨大的头颅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冰甲,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白雾,对着光启重重咆哮,声音里带着对领地被侵犯的暴怒。
仿佛是收到了信号,其余几头隐藏在暗处的冰兽帝王也不再观望。
有的从冰川裂隙中爬出,四肢踏碎万年冰层;有的展开覆盖着冰鳞的巨翼,从云端俯冲而下;更有一头通体雪白的长毛巨兽,踩着冰雾缓缓逼近,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不见底的脚印。
短短片刻,数道如山峦般的身影便将光启团团围住,每一头都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威压。
它们是极北真正的霸主,沉睡时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苏醒时便意味着灾难降临。
光启拄着半残的权杖,艰难地站直身体。
面对这群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远古巨兽,他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早就该出来了。躲在暗处看了这么久戏,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独目帝王显然被这话激怒,巨大的爪子猛地一拍地面,一道冰刺从光启脚下爆射而出。
光启侧身避开,冰刺擦着他的臂膀飞过,带起一串血珠,落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冰晶。
“杀了他!”
独目帝王咆哮着。
其余几头帝王齐齐发动攻击:雪帝喷出极寒吐息,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成固态;长毛巨兽甩动尾巴,掀起漫天冰刃;翼兽帝王则俯冲而下,利爪带着撕裂虚空的威势抓向光启的头颅。
小白虎见光启陷入重围,再也按捺不住。
它发出一声尖锐的虎啸,身躯骤然暴涨,转眼间便化作一头体长近十丈的白虎巨兽,雪白的皮毛上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带着初生牛犊般的悍勇,猛地冲上前去,精准地撞上了俯冲而下的翼兽帝王。
“吼!”
白虎巨爪拍在翼兽帝王的冰鳞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竟硬生生将对方的攻势逼退了几分。
可它刚稳住身形,那头独目帝王已如离弦之箭般扑来,猩红的独眼死死锁定着它,显然将这头年轻的同类视作了眼中钉。
一时间,小白虎腹背受敌。
它虽已初入帝王境,可面对两位成名已久的老牌帝王,经验与力量都落了下风。
独目帝王的利爪撕开了它的皮毛,翼兽帝王的冰息冻住了它的四肢,雪白的身躯上很快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险象环生。
它只能依靠灵活的身法勉强躲闪,喉咙里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咆哮。
另一边,光启的处境同样艰难。
三头冰兽帝王呈品字形将他围住:雪帝的极寒吐息不断压缩他的活动范围,长毛巨兽的冰刃如暴雨般倾泻,还有一头通体覆盖着黑曜石般甲壳的帝王,正用粗壮的肢体不断撞击着他的光墙,每一次撞击都让光墙泛起剧烈的涟漪,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咔嚓!”
光墙终于崩碎,刺骨的寒气与锋利的冰刃瞬间涌至。
光启猛地旋身,权杖在手中化作一道光轮,勉强挡开正面袭来的攻击,后背却被冰刃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又被极寒冻成冰晶。
不远处的冰丘之上,贺鸿煊双手抱胸,随意地倚着一块半人高的碎冰。
冰晶折射的冷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战场中央的一人一虎。
“唉,还是差了点火候啊。”他缓缓摇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臂,语气里听不出是惋惜还是点评。
光启的虽猛,却已显颓势;小白虎的悍勇可嘉,终究抵不过老牌帝王的围堵——这场厮杀的结局,似乎已隐隐可见。
他微微偏头,视线扫过那头最庞大的雪帝,又落回光启渗血的肩头,眉峰轻挑:
“不如借此机会彻底平了极北这个人类禁地?”
风卷起他的衣袂,露出腰间悬挂的一枚古朴玉佩,玉佩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在极北的寒气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点,玉佩微热,似有能量流转,却又很快沉寂下去。
“算了,还不是时候。”
贺鸿煊将玉佩掷向高空,那玉坠在空中骤然碎裂,迸发的光辉瞬间压过了极北的寒日,如白昼倾落,刺得人睁不开眼。
“不过,也不能让那家伙小觑了我人类。”
他眼神一凛,声线陡然转厉,
“时空召唤——英灵殿!”
随着话音落下,光辉深处浮现出一座恢弘的殿宇虚影,廊柱攀缠着星辰镌刻的符文,殿顶悬着象征文明火种的徽记,庄严肃穆,仿佛自历史长河的源头驶来。
“梅林!爱迪生!爱因斯坦!”
贺鸿煊手掌虚张,对准那座大殿虚影,声音掷地有声。
英国皇家法师殿堂深处,那尊矗立了数百年的梅林雕塑忽然通体亮起,青石眼眸中跃动着幽蓝星火。
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咏叹,雕塑表面的尘埃簌簌脱落,整座石像化作一道蜿蜒的光蛇,冲破穹顶彩绘玻璃,朝着极北天际疾驰而去,沿途洒落的星辉在云层上烙下古老的咒文。
圣城博物馆的陈列室里,悬挂在穹顶下的爱迪生肖像突然泛起暖黄光晕。
画中人指尖的灯泡图案缓缓亮起,光晕顺着画布的纹路流淌,将整幅肖像染成金色。
下一秒,画布如被风吹动的火焰般卷起,化作一道炽烈的光流破窗而出。
美国自由神殿的圆形大厅内,爱因斯坦的青铜雕塑突然发出金属震颤的嗡鸣。
雕塑底座的公式刻痕逐一亮起,蓝色的光纹顺着褶皱的衣摆蔓延,最终在他推眼镜的指尖汇聚成一点强光。
“咔嚓”一声脆响,青铜外壳寸寸碎裂,化作无数光点腾空而起,在空中凝结成一道由公式组成的光轨,朝着极北方向延伸而去,连神殿顶端的自由女神像都似被这股力量触动,火炬的光芒微微摇曳。
三地异象几乎同时发生,三道流光跨越山海,在极北的苍穹下交汇,最终融入那座英灵殿虚影之中。天地间仿佛响起无数先贤的低语,与人族文明的脉搏共振,
三道流光应声从殿门冲出:左侧,梅林身披星纹长袍,魔杖轻挥便引动风雪盘旋;中间,爱迪生手托赤芒,光晕在他掌心明灭,映得他眼中满是炽热;右侧,爱因斯坦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指尖流淌着空间符文组成的光链,看似随意一划,便在半空勾勒出空间魔能流转的轨迹。
三位英灵虚影立于虚空,无形的气场扩散开来,连周遭狂暴的元素乱流都为之一滞——那是属于人族文明最璀璨的智慧结晶,此刻汇聚成一股不容轻视的力量,无声地宣告着:这方天地,从不是任人宰割的荒原。
三大英灵虚影刚与殿宇相融,贺鸿煊便屈指打了个响指。
身后凭空泛起一圈月白色的涟漪,涟漪层层荡开,化作一道光门。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悠悠念着,身影已转朝向光门,贺鸿煊回头瞥了眼看了看战场中央重新站稳的光启,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再无留恋地踏入光门。
月白色的涟漪随着他的身影渐渐收缩,最终化作一点微光消散在冰原上,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停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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