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给我的我都花不完，本来又有工作。我直播几乎两个月才有一次，就这还是公司跟平台合作形式，所以我根本不在乎那些钱的。”
杨齐好奇：“那你还要我去帮你处理这事儿？”
“我……我……”
云天乐支吾一阵，才说出了心里话：“我其实就是想借这个由头过来找你跟你多待一会儿。”
如果确实是这样，那这就说得过去了——因为想靠近他，所以为了一个可管可不管的“退回打赏费”的事件，千里奔来京兆才情有可原。
“过来后，才有机会跟你说我的病情。”
“我说呢！”
大概还是不想让许心彤发现她得病了。
有这个事情做掩护，许心彤大概就不会多想了。
就不会想到云天乐还有别的事。
之前，两个好姐妹某次体检后，许心彤发现云天乐脸色不对，当时就问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云天乐遮遮掩掩的说没事。
许心彤直觉认为云天乐说谎了。
后来，云天乐就让人伪造了一份假的体检证明，故意说明自己哪里哪里不舒服，但是是很常见的那种。
但许心彤多少也看出来不对劲。
自那之后，许心彤时不时地就想套云天乐的话。
时间长了，云天乐一直说没什么，许心彤才渐渐打消了怀疑。
“心彤一直把我当亲姐妹看，我不想在公司年度考核的关键时候让她分心。所以才会想到利用那男的追回打赏的事情，来缠着她带我过来。”
那么，既然那件小事只是借口，是不是就没必要去了呢？
杨齐一想到跟底层人打交道，的确是有些头大，就忽然不想去了。
云天乐说不行。
她说她很内疚，她也听过别的女主播坑了一家之类的。
没想到自己也碰到了这事儿，就说既然来了，那肯定得让良心过得去才行。
杨齐没想到这个傲娇公主心还挺善，就不再多嘴。
不一时，俩人就来到了东郊一个城中村里。
云天乐本想叫杨齐把车子停在外面，杨齐因为对某些城中村生活比如地面什么的很熟悉，就没听她的。
果然，这村里路上，虽然大概是水泥铺就的，但因年久未维护，高高低低、坑坑洼洼的。
车里的云天乐不得不抓紧头顶的车顶扶手抓得紧紧的。
随着车子往里开着，杨齐就觉着这村子有点过于冷清。
看看时间，20:10分。
就这个点，村口好几家就没什么灯光了。
也没像样的路灯。
“就这地方，能有什么生意！”
杨齐有些不屑地摇摇头。
按照云天乐手机导航，又往前转过几个巷口，来到一条黑咕隆咚斜斜的巷子里。
杨齐靠车灯和前方那微弱的光线，看见左前方大约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一家看上去动静不小的的院里，火花四溅的，好像是什么门窗制造作坊。
“是那儿吧？”
云天乐仔细看着导航，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杨齐拿过，看了两眼，确认没错，就将车子停在那座院子对面空地上。
俩人下车，来到这院子门口，云天乐就拿起手机给那男的打过去语音。
没人接。
“算了，进去问问吧。”
来到院里那个彩钢瓦棚下面，杨齐蹲下身子，在那正在作业的老工人后背拍了拍，给那人递上跟芙蓉王，礼貌问道：“师傅，我问下，你们老板在没？”
“什么？？？”
那老工人放下电焊工具，扯着嗓子，梗着脖子回头问道。
大概是这里太吵。
杨齐就趴在那老工人肩头，大声再问：“我说！你们老板在没？”
那老工人终于听清了：“老板？在呢！——”拧着身子，回过头来，一指身后右向45°那间亮着灯的平房，“那，就那屋！”
说着，就又埋头干活了。
杨齐回头看一眼站得远远捂着耳朵皱着眉头的云天乐，“呵~”笑一声，来到她这儿，说明了情况，问：“你要进去不？”
“我……”
面对可能到来的夫妻俩的暴风雨，云天乐有点不敢了。
杨齐就自己朝前走着。
“等下！”
她又害怕一个人待在这儿，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杨齐来到那老工人指点的平房门口，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似乎有很激烈的吵闹声。
他知道，待会儿多半要有什么狗血事情。
正想等下如何处理才合适，就听见身后云天乐踩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过来了。
“怎么样？”
“好像在吵架。”
“那……”
“没事，不然你就待在门口别进来？”
“好！”
杨齐深呼吸一口，抬手敲门：“当当当！”
没反应。
“当当当当！”
还是没人过来。
普通事件，杨齐不好用强，只好来到映着人影的窗户这里稍稍用力拍了拍。
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剃着平头、满脸沮丧、看上去跟杨齐差不多大的青年汉子。
杨齐礼貌问道：“请问，是孙五军吗？”
“我……是，你？”
那很明显刚刚吵过一架胸脯还一起一伏的孙五军，上下打量一番杨齐，觉得这人模模糊糊好像在哪儿见过。
又看他穿的板板正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左手腕那块表煜煜发光，似乎像个大老板，忽然就像套套近乎。
就见孙五军忽然谄媚地笑了，“哦！您是想要定做门窗？”
杨齐一滞，说是。
“哦呵呵，那——”孙五军指着隔壁，“那这边请！”
杨齐看一眼身后用羽绒服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云天乐，哂然一笑，就拉起她手腕。
这间屋子的灯光明显比隔壁要亮堂很多。
大概是孙五军的办公室。
孙五军见杨齐进来后，心中疑惑又多了一分：“这五官，这身高，好像真在哪儿见过啊？”
杨齐也察觉到了那孙五军脸上神色变化，讷讷想着：“这人怎么老盯着我看干嘛？”
这二人一边琢磨着事情，一边分宾主落座。
云天乐则因为害怕冲突发生，只远远站在门口。
那孙五军实在想不起来这人到底在哪儿见过，但这也不影响他跟杨齐套近乎。
一边给杨齐点烟，一边笑着问道：“我听老板口音，好像是三河人？”
杨齐想也没想，就回：“对啊，我老家三河官池镇的。”
“我许庄镇东汉村的。”
“哦？”
还是老乡？
杨齐没来由的想起了陈姿曾经跟他说过，说她丈夫是做门窗生意的。
他心里那份莫名其妙的担忧就加重许多：“我靠！不会这么巧吧？”
就见那孙五军殷勤地给杨齐上着烟，给彼此点上后，用三河方言说道：“基冉似老祥，那肯定得给佬伴打拐靶者么！（既然是老乡，那肯定得给老板打个八折）”
杨齐看这里正是说话的地方，他也不想为这种小事耽搁太久，就开门见山了：“兄弟，我也不跟妮但葛似间咧，擦凑迟舍咧吧（兄弟，我也不跟你耽搁时间了，咱就直说了吧）……”
“啊？？？”孙五军得知两人此行目的，茫呆呆地看着看不清羊毛的那白色羽绒服女子，又看向杨齐，无缝切换到普通话，“这就是云七七？”
一时激动的，烟头烧到手了都没察觉。
杨齐也是头一次听说云天乐直播Id，站起身后，回头看一眼胆怯怯只点了点头的云天乐，他咳了一声，复转回身，要那孙五军别那么激动。
老乡归老乡，痴迷归痴迷，但愿你等下别胡咧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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