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湖之事这么快便解决了去，林岁安也默默松了口气。
她初见顾春湖虽有些好感，但知晓顾家之事后，心中虽有些大胆的想法，却也知晓其艰难之处。
娘亲和春鸢姐姐都给了她最终的答案，她挑战不了世俗。
既行不通，她便不再去为难自己。
张慧娘知晓林岁安今日去春鸢家，定然又与春鸢说的那个顾家小子相见。
见林岁安回来，便将林岁安带入房中，将阿蛮和兜儿都打发了出去。
“安儿，今日可是又见了顾家那个小子。”张慧娘轻声问。
“嗯。”林岁安轻轻点头。
“我与你爹思虑良久，你春鸢姐姐给你说的顾家不算好去处，你要细细思量，成婚，不只是小两口的事儿。阿娘与你阿爹在你爷奶手下熬了多年，分了家才能自己做主，日子才有了盼头，你可不要走上阿娘的老路。”张慧娘苦口婆心地劝着。
“娘，今日我与春鸢姐姐说起顾家之事，才知她并不知晓。我与顾春湖今日已经说清楚，我俩不合适，此后，再不会相见。”林岁安忙笑着道。
只是她没将顾春湖的父亲私养外室之事告知张慧娘。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便没必要叫爹娘再生出后怕。
“什么？”
张慧娘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林岁安说了什么，忙应道：“好......好好好。”
她皱着的眉瞬间舒展开，脸上也带上了笑。
为着安儿的婚事，张慧娘与林定山私下里商议了许久，思来想去，都觉得顾家不是好去处。
儿女婚嫁上，爹娘总是要愁的，生怕闺女嫁去别家，日子过得不好。
如今听见林岁安与顾春湖断了，心中都松快了些。
“你的婚事也不要急，咱们慢慢寻摸。不求嫁入什么高门大户，能寻个好人家，寻个一心向着你的夫婿才是最好。”
“娘，虽然我已经十九，但大恒律例，女子年满二十五不嫁人方才会被官府指人婚配，且早着呢。”林岁安抱着张慧娘的手臂撒娇。
早知寻个好夫婿这么难，她就该在侯府梳了头做嬷嬷才是。做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也很风光。
林岁安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随即又暗自发笑，做下人难道就不难？
这世上就没有容易之事。
晚膳时，一家子围坐在炉火前，林岁康与众人说起他即将拜师一事。
“老师将拜师宴定在后日，届时请爹娘和两位姐姐与康一同去老师家中观礼。”
拜师的日子前两日才定下，程山长也是个办事利落之人，挑选了离得最近的日子。
恒国冬日京都城都会下雪，扶云山上更是寒冷。
程山长年岁大了，每年初雪后，便会回京都城中暂住，直至开春，天气渐暖，才会再回嵩阳书院。
因此，此次拜师宴设在了程府。
“后日么？咱们家要备拜师礼，岂不是有些仓促？”林岁安皱了皱眉，“你该早些传信回来。”
“老师前日才定下日子，我想着今日就能归家，便没有写信。老师说准备六礼就成，他老人家不耐烦那些过于繁琐的礼节。”林岁康回道。
老师叮嘱了他好几次，叫他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他只需在拜师宴上稍微展露一下自己的长处，叫老师在紫阳书院那帮老家伙面前，好好涨涨面子就成。
“程山长不拘小节，但咱们家不能缺了礼数。好在明日还有一日，咱们一家子分头去采买拜师要用的东西，也来得及。”张慧娘涮了一筷子肉，放在林岁安碗中。
人情往来上林岁康涉及较少，还是听爹娘安排为好。
便点了点头道：“那便劳烦爹娘和两位姐姐。”
次日一早，林家众人便分头行动。
好在家中有两辆马车，林定山带着林岁康去买拜师用的六礼，以及送给老师的笔墨纸砚、儒家典籍。
张慧娘带着李妈妈在离家不远的铺子里采买干果、糕点、蜜饯等。
林岁安则与林岁喜一同去内城，采买些茶叶酒水、滋养身子的药材以及布匹等。
林家现在有些钱财，程山长是恒国有名的大儒，他愿意收林岁康为弟子，林家更不会怠慢。
林岁康拜师这日，冬风不寒，天朗气清，是难得的好天气。
“程山长选的真是好日子。”
张慧娘掀开马车窗帘子，看了眼湛蓝飘着薄云的天，忍不住笑着道。
一早，林家众人便坐着马车带着拜师礼往程府去。
程山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礼部任职，二儿子则是翰林院学士。
林家众人到了程府，在门口迎客的是程山长大儿子程怀信。
程怀信还未见过自己亲爹即将收的小弟子，程山长便又派了鹤儿来接。
瞧见林家众人下了马车，鹤儿上前几步。
“林公子，山长派在下来接您。”
鹤儿是程山长捡来的孩子，并不是奴籍，为报恩一直伺候程山长。程山长偶尔也指点他学问。说起来，也算得上程山长半个弟子。
“多谢。”林岁康回了一礼。
“这便是林师弟么？”程怀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少年，才十五六的年岁，瞧着温润儒雅，谦和有礼。
听父亲说，这个小师弟，比许或那小子天资还好些。
他难道能十五岁考中状元么？听闻他已经十五，才拜父亲为师，看来是不能。想是家境所致，耽搁了。
“这是山长的长子，也是您的大师兄。”鹤儿道。
“见过大师兄。”林岁康拱手行礼。
程怀信点了点头，又林定山几人拱了拱手，温声对鹤儿道：“快请贵客进去吧。”
“林公子，诸位，请随我来。”
鹤儿领着众人往程府里面去。
进了前院，便有一个身着华贵的妇人在那儿待客。
见鹤儿领着张慧娘等人过来，忙笑着迎了上去。
“可是林师弟的家眷到了？”
“张夫人安好，我是程家大儿媳，娘家姓陆，您唤我陆娘子便是。”那贵妇人福了福身，带着笑与张慧娘攀谈。
这贵妇人正是门口迎客的程怀信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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