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之后，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距离县试还有七天，那种紧迫感，沈淮清晰的感受到了。
几人听取小魏夫子的建议，打算提三五天去县城。
王家在县城有房子，所以王宇川比他们还要提前两天，说是房子许久没人住，得去打扫卫生。
至于陶行简和陈观，他们已经提前订好客栈了。
“魏渠，你舅舅给你安排了吗？”沈淮见其他三人都有安排了，便问魏渠道，“我爹也给我租了一间小院，你要不要一起？”
魏渠有些迟疑，“半个月前，我舅给我订了客栈。”还是天字号的。
“县试人多，住客栈的人也多，肯定会吵闹，若是睡不好，很影响第二天的考试的。”沈淮说，“如果我们同住，不仅有个伴，还能互相讨论，多好啊。”
听沈淮这么一说，魏渠心动了，“我先回去问我舅舅，若是他同意，我便去你那里。”
归家后，沈淮将此事告知沈继业。
“院子是你大姑租的，估摸这两天她已经安排人清扫了，我们过去便能直接住人。”
“嗯，我们跟魏舅舅也是老熟人了，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出发这天，两家人在约好的地方碰面。
沈继业和魏舅舅都是健谈的人，一碰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一路聊到县城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县城租的小院子，两室一厅，房间不大，但灶房里的锅碗瓢盆还有柴火，准备的很齐全。
屋子已经被人打扫过了，可以拎包入住。
魏渠跟沈淮住一间，魏舅舅是生意人，需要见一些友商，并没有住进来，而是住客栈。
沈继业也没有强求，反而担心两个孩子认床，于是询问魏渠，“你认床吗？要不要叔去医馆开几副安神汤回来？”
“沈叔，我没事的，不用这么麻烦。”
许是家庭缘故，魏渠很怕给别人添麻烦。
沈淮了解他，第二天便偷偷去医馆买了几副安神汤，晚上光明正大的端给魏渠，还说自己晚上睡不着。
魏渠见他喝了，才跟着喝。
县试这天，衙门五更天便开门了。
考场周边立着火把，衙差捕快维持秩序。
沈淮和魏渠在这个时候也起床了，二人洗漱完毕，将准备好的考篮拿出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两遍才作罢。
“三郎，你们都准备好了吗？”沈继业从外面敲门进来，“小渠舅舅买了早食，你们好了就出来吃点，吃完就要赶去考场了。”
小院离考场不远，走路一刻钟就能到。
沈淮和魏渠出来时，厅中已经摆了好几样吃食。
有热乎乎的肉粥、包子、鸡蛋，还有骨头汤和好几个馒头。
“天气冷，吃点东西暖暖身在过去。”魏舅舅指着凳子示意两人坐下，“我问过了，要考一天，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热水和包子。”
二月的天气，还是很冷。
不吃饱可抵御不了风寒，何况考棚是露天的，根本不挡风。
“谢谢魏叔。”
沈淮道谢后，开始吃起来。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出声提醒，“魏渠，别吃粥和骨汤，如厕很麻烦的，吃包子和鸡蛋就行。”
正要喝粥的魏渠连忙摆手。
月考的馊水和猪粪，对他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听沈淮这么一说，连忙伸手去拿包子。
魏舅舅和沈继业对视了一眼，各自懊恼了一点点。
枉费他们来之前，问了又问，临了还是把这茬给忘了。
吃了个半饱，沈淮便提着考篮出来，再一次检查，确定笔墨这些关键的东西没落下，这才把魏舅舅准备的水囊和包子装到里面。
“走吧。”
沈继业在前头提灯笼，沈淮和魏渠走在中间，魏舅舅走在后面。
天色黑呼呼的，寒风冷嗖嗖的。
沈淮一边走，一边搓手斯哈，嘴巴冒着雾气。
天气很冷，但很多考生已经到了，并进入指定的通道排队入场。
“沈淮，魏渠。”
等候多时的陶知行和陈观看到两人，连忙招手，“王宇川呢，你们看到王宇川了吗？”
“我在这。”王宇川从黑暗中跑过来，“人到齐了，我们也去排队吧。”
几个大人还想叮嘱两句，结果没机会。
‘咚咚咚……’
考场的鼓被人敲响，有个人站在高台上大喊，“开始搜检入场，请大家自觉排队，不要夹带小抄，否则取消县试资格，永不录用。”
沈淮捂着考篮，眼观六路，“大家看好自己的篮子，要是有人刻意靠近，保持警惕，然后检查自己的衣服，无意夹带也被视为作弊。”
话一出，大家都捂紧了自己的考篮，警惕四周。
搜检速度很慢，许久才见队伍挪动一下。
几人在冷风中缩着身子不断嘶哈，时不时还要跺一下脚扛冻。
大致两刻钟这样，终于轮到他们了。
悲催的是，搜检并不是单纯的搜身而已，而是要脱光衣服，让沈淮不岔的是，连亵裤都要检查。
许是有人在裤裆写过字、屁眼夹小抄的缘故，这两个地方也要检查。
沈淮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衙役见他年纪小，很快就把里衣还给他，然后才细细的检查外衫，一顿操作下来，沈淮冷的牙齿打颤。
考篮同样检查的得很仔细，三百六十度扫描一遍。
带的两个馒头都被掰成了好几片，里面的肉都散出来了。
五人一组，检查完这些，衙役这才大声唱保，“青萍县禀生魏镜之通报，沈淮，魏渠，王宇川，陶知简，陈观五人。”
小魏夫子应声上前，并递交资料。
五人相继递出入场资料，衙役检验完毕，分别给他们一块木牌，上面标有考棚座号。
天色逐渐亮透。
沈淮看清了考棚的样子，十分简陋。
怎么说呢，像是一条长廊，被分成很多个小格子。
小格子不大，大致一米五左右，两侧围着片式的竹席，中间摆放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和一张长条凳。
好在后面是围起来的，不然风一吹，肯定能冷死人。
沈淮的座号位置比较好，在中间的位置，风小，距离茅厕也远。
进入位置后，他将笔墨纸砚拿出来，接着磨墨，一切就绪后才坐下来戳戳冰冷的手，等待考试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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