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的暴雨如注，将天盛集团总部大厦切割成无数个水幕后的立方体。陈默站在 38 层董事会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玻璃上的雨痕扭曲了城市天际线，像极了女儿朵朵涂鸦本里那些变形的时间曲线。智能温控系统将室内维持在 24c，但他后颈的菱形疤痕仍在隐隐发烫 —— 那是植入芯片与钢笔产生共振的前兆。
“陈总，加密系统已启动，与会董事正在验证身份。” 首席秘书张琪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来，带着电流特有的沙沙声。她站在门外的虹膜识别区，监控着十五位董事的入场流程。
圆形会议桌由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表面嵌入的量子加密屏正闪烁着幽蓝光芒。陈默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姓名牌：除了他自己的席位，其余十四位董事中，有三位的名字让他指尖微颤 —— 王正德、李建国、赵文华。这三个名字在他植入芯片的数据库里被标记为红色，对应着前七次循环中渡鸦组织的核心成员。
“滴 ——” 王正德将手掌按在桌面识别区，静脉纹路扫描完成的瞬间，他西装袖口滑出一截银质袖扣。陈默瞳孔微缩：那袖扣上的菱形纹路，与南极照片中女人后颈的疤痕完全一致。
“各位董事，” 陈默转身时，声音被会议室的降噪系统完美收音，“今天的议题是‘AI 战略升级’，但在正式开始前，我想先确认一项技术测试。”
他按下座椅扶手上的隐藏按钮，天花板内嵌的全息投影仪突然启动。十五道光束从不同角度投射在会议桌中央，形成一个旋转的 AI 模型。但陈默真正的动作藏在桌面下 —— 他悄悄将钢笔插入数据接口，笔尖的黄铜材质与接口产生微弱的电磁感应。
“陈总这是要展示最新的声纹识别系统？” 李建国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刻意营造的温和。他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让陈默耳麦里的实时分析软件瞬间亮起红灯：频率 1.2 赫兹，停顿间隔 0.8 秒，与第三次循环中策划 “记忆清洗” 的渡鸦发言人完全一致。
“正是。” 陈默微笑着点头，目光却锁定在赵文华身上。这位财务董事正在调试面前的麦克风，喉结滚动的幅度与第七次循环中负责转移克隆体资金的 “会计师” 如出一辙。三个红色标记在他视网膜的增强现实层中重叠，形成一个完整的渡鸦标志。
会议桌中央的 AI 模型突然出现像素紊乱，蓝色光影扭曲成不规则的菱形。陈默知道，这是钢笔正在后台运行声纹比对程序的副作用。十四位董事的发言被实时捕捉、分析，波形图在他的隐形眼镜投影中飞速滚动。
“根据麦肯锡的最新报告，” 王正德率先发言，手指划过桌面屏幕调出数据，“我们的 AI 客服系统效率提升 17%，但能耗成本 ——”
“等等。” 陈默打断他，钢笔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个动作触发了第二重分析程序：王正德说话时的语尾上扬角度、李建国眨眼的频率、赵文华吞咽唾液的时机，三项数据同时匹配上渡鸦组织的 “标准发言模式”。
“陈总有何指教？” 李建国的笑容里掺了冰，会议室的温度仿佛下降了两度。量子加密屏的蓝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形成诡异的光斑。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主位的全息投影幕布。按照议程，此时应该展示 AI 战略的技术路线图，但幕布上首先闪过的，却是一幅金属结构的三维建模 —— 冰晶状的花瓣层层叠叠，中央核心闪烁着红光。
“抱歉，技术部可能传错了文件。” 张琪的声音带着歉意从音响传来，但陈默注意到她耳麦里的电流声突然变得急促。那幅图像只出现了 0.3 秒就被替换成正常的 ppt，但他后颈的芯片已经完成扫描：那是时间核心的结构图，与女儿涂鸦本里的机械花如出一辙。
“看来陈总对 AI 的兴趣，不止于商业应用。” 赵文华的手指在桌面画出一个无形的菱形，“听说您最近在研究量子意识上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陈默记忆深处的暗格。第七次循环中，渡鸦组织正是用 “意识永生” 的幌子，诱骗实验体接入时间核心。他悄悄启动钢笔的录音功能，笔尖的微型麦克风捕捉到赵文华话音里隐藏的次声波 —— 那是渡鸦组织特有的通讯频率。
会议桌中央的 AI 模型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蓝色光影炸裂成无数碎片。陈默知道，这是钢笔的过载保护启动了。他必须在系统崩溃前找到突破口。
“关于 AI 战略，我有个建议。” 陈默站起身，故意让西装袖口露出后颈的疤痕，“我们应该开发一个能识别‘异常模式’的算法，比如…… 声纹里的重复特征。”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王正德、李建国、赵文华，三人的表情同步出现 0.5 秒的僵硬。这个细节被钢笔的高速摄像头捕捉，与前七次循环中渡鸦成员暴露时的微表情数据库完全匹配。
“陈总这是在怀疑我们？” 王正德的声音陡然拔高，桌面的量子加密屏泛起红色涟漪。会议室的安保系统突然启动，天花板降下防电磁干扰网，将整个空间隔绝成一个金属茧房。
“我只是在测试技术。” 陈默按下钢笔顶部的按钮，一道微弱的激光从笔尖射出，在桌面形成一个菱形光斑。这个动作触发了隐藏在钢笔里的最后程序 —— 声波干扰器开始发射与渡鸦次声波频率相反的波形。
“够了！” 李建国猛地拍桌而起，袖口的菱形袖扣磕在黑曜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身后的全息幕布突然全屏亮起红光，时间核心的结构图以更快的速度闪烁，中央的红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陈默注意到赵文华正在悄悄操作手机，会议室的空气净化器突然切换成最高档位，喷出带着淡淡血兰花气味的香雾。这是第七次循环中用于干扰实验体嗅觉的手段，能让人产生记忆混乱。
“看来各位对‘异常模式’很敏感。” 陈默用钢笔尖挑起桌面上的香雾，黑色墨水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弧线，“就像这三位董事的发言节奏，和我前几天在旧档案里听到的‘历史录音’完全一致。”
他故意模糊 “历史录音” 的定义，观察三人的反应。王正德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西装内袋，那里应该藏着渡鸦组织的通讯器；李建国的瞳孔收缩，暴露了他正在接收隐藏指令；赵文华则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节奏正是渡鸦组织的求救信号。
“陈总说笑了，” 王正德勉强挤出笑容，“我们都是老同事，发言习惯相似也很正常。”
“是吗？” 陈默按下钢笔上的另一个按钮，会议桌中央的 AI 模型突然重组，变成一个旋转的时间核心。这个未经授权的操作让整个加密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防电磁网开始闪烁不定。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建国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怒意，他身后的全息幕布彻底失控，时间核心的结构图像病毒一样蔓延，覆盖了所有墙面。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将钢笔插入自己的后颈接口。这个危险的动作让张琪在门外惊呼出声，但他必须赌一次 —— 赌钢笔里的母亲程序能对抗渡鸦的控制。
“我只想确认，” 陈默的声音通过钢笔直接接入会议室的音频系统，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你们三位，到底是第几代克隆体？”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密闭的会议室里炸开。王正德、李建国、赵文华三人同时站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得诡异。他们西装内袋里的通讯器发出高频震动，在防电磁网的干扰下变成刺耳的蜂鸣。
“陈默，你不该知道这些。” 赵文华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不再是之前的温和语调，而是混合了多个声线的合成音，“第七次循环的教训还不够吗？”
会议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时间核心的结构图在黑暗中发出红光。陈默启动钢笔的夜视功能，看见三人从西装内袋掏出了闪着寒光的注射器 —— 里面装着渡鸦组织用于抹除记忆的神经毒素。
“看来你们还是不肯承认。” 陈默按下钢笔的终极按钮，整支笔突然爆发出强光。这是母亲程序的最后手段，能暂时瘫痪所有植入芯片。
三道光束从钢笔射出，分别击中王正德、李建国、赵文华手中的注射器。玻璃管在强光中爆裂，神经毒素溅在黑曜石桌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警报！检测到生物毒素泄漏！” 会议室的应急系统启动，天花板降下喷淋装置，蓝色的中和剂覆盖了整个空间。
混乱中，陈默看见三人的后颈同时亮起红光，菱形疤痕在黑暗中格外醒目。他们像提线木偶一样僵在原地，通讯器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指令：“撤退…… 启动 b 计划……”
喷淋装置的水声掩盖了一切，陈默趁机将钢笔插入桌面的数据接口，下载了时间核心结构图的残留数据。当灯光重新亮起时，王正德、李建国、赵文华已经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陈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正德揉着额头，一脸茫然，“我好像突然头晕。”
“可能是 AI 模型的警报声太刺耳了。” 陈默不动声色地拔出钢笔，笔尖还在微微发烫，“关于 AI 战略，我们下次再讨论吧。”
他转身走向门口，张琪正举着医疗箱等在外面。经过王正德身边时，陈默故意放慢脚步，听见对方口袋里的通讯器发出极微弱的声音：“目标已察觉，启动第九次循环预案。”
雨还在下，陈默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中的钢笔。刚才下载的时间核心数据正在笔尖流转，形成一个微型的红色光点。他后颈的疤痕突然不再发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预感 —— 渡鸦组织已经知道他识破了克隆体的秘密，第九次循环的真正较量，才刚刚开始。
“陈总，” 张琪递来一杯热咖啡，“需要安排明天去南极的行程吗？”
陈默接过咖啡，杯壁的温度让他稍微回神。他想起女儿涂鸦本里的冰原，想起照片中自己轻松的笑容。
“安排吧，” 他看着窗外的雨幕，仿佛看见南极的茫茫冰雪，“顺便帮我查一下，王正德、李建国、赵文华三位董事，最近有没有去过冰岛。”
钢笔在掌心轻轻震动，那是数据下载完成的提示。时间核心的结构图在他视网膜上缓缓旋转，中央的红光像一只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知道，渡鸦组织的棋盘已经展开，而他必须在棋子落定前，找到那个隐藏在时间褶皱里的破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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