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和长老们一时激动不知所以，我一个人对着他们一排人，场面忽然安静。
半天，族长似是才想起什么，示意白画妖尊。
白画妖尊上前，手托一个小小古老木盒：“请上妖收下吾族印信，吾族愿听上妖差遣。”
我惊了，这是狐族在向我，不是，是在向逆鳞表达忠心，将他们九尾狐之印交给逆鳞。
每个妖族都有自己的印信，这个跟蚩战他们家跟我订的契约印类似。
区别在于，蚩战是一家，玉涂他们是一整个族。
也就是离开的那些狐族，以后不管他们是不是愿意，都要听我差遣。
我看着这印信，这事太大了，我自己不能做主。
我看向族长：“请稍等。”
族长他们还有点不安起来。
他们是老妖族，因为经历太多，他们还遵从着过去的很多条规。
他们对这个神秘的上妖是敬畏的，所以，即便逆鳞不出面，他们都相信他的存在，自觉听从。
不像新生代玉涂的父亲他们一辈，确实能感觉到，他们对上妖的身份依然存疑，只要没有亲眼见到，他们不会相信。
我闭上眼睛，再次打电话给逆鳞：“逆鳞。”
“又干嘛。”逆鳞还不耐烦了。
“九尾狐族向你献上印信。”
“我要那玩意儿干嘛？”
“……”逆鳞还不稀罕……
我睁开眼睛，看着族长那张如玉雕般精美的脸，我肯定是说不出伤他心的话的。
我抬手，将白画妖尊的印信推回。
白画妖尊狐眸立时紧张，其他长老比他更慌。
这在过去，就是上妖不接纳你们九尾狐族，这反而会让这个妖族不安和惶恐。
所以……
“现在时代不同了。”我说，“上妖说，他自由了，你们也该自由，勿再受困于当年的那些陈规之中。”
族长他们在我的话音中神情动容，像是有某种枷锁正在从他们身上慢慢消散，他们的眼神从敬畏变得释然，变得感激，又变得感动。
族长按落还拿着印信的白画妖尊的手，向我恭敬一礼：“谨遵上妖之命。”
白画妖尊和长老们也是随机行礼。
我看着他们扬起淡淡的微笑，他们献上印信不只是向逆鳞表达他们一族的忠心，他们想要的，也是一分安心。
这种恰似利益的绑定，才让他们觉得安心。
这种利益的绑定就像是宠物脖子上的项圈，主人放手了，宠物却无法适应没有项圈的日子。
“我们能见上妖一面吗？”沉沉声音响起，是玉涂的父亲。
玉涂的母亲抿唇，拉了拉玉涂的父亲。
玉涂父亲看她一眼，朝我走来。
族长微微沉脸，看向玉涂父亲：“不得无礼。”
玉司长依然面容威严：“上妖传授吾儿上古妖术，我想向上妖亲自道谢。”
玉涂母亲跟了上来，拉住了玉涂父亲：“玉儿这般成长，你还不信吗？”
玉司长抿了抿唇，对着玉涂的母亲他威严不起来。
我不由想到我的小粉，他在外也是严厉无比，可是对着我，他爱撒娇，爱蹭蹭，爱亲亲。
我不由自主垂脸抿笑。
玉涂拉住我的手，到我耳边轻轻问：“怎么了？我爸让你那么好笑。”
我转脸看他，憋着笑，轻语：“因为想到了你。”
玉涂粉色的狐眸与我视线相交，颤了颤，他脸竟是红了，他知道了，他读懂了我的眼神，他也害臊了。
感觉到边上长老们的目光，我赶紧忍住笑，抬眸时，看到了族长和长老们纷纷回避的目光。
那仓促闪避的目光里，多多少少还是带上了一分担忧。
作为九尾狐族继承人玉涂，不仅肩负强盛本族的责任，还有就是我们都无法回避的繁衍责任。
他们当然是想为玉涂寻找族内妖力最强的雌性，因为妖族们一直坚信，只有强强生子，才能生出妖力更加强大的妖族，才能保留父母遗传给孩子的妖族。
这点，不止是妖界，仙界也是如此。
玉涂喜欢我，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但是，族长们无法接受我这只水豚，成为玉涂将来的妻子，至少，不能是正妻。
尽管，我是上妖的代言人。
但是，作为古老妖族，他们也同样知道，上妖的代言人，只是上妖的仆人。
仆人，是会换的。
他们现在对我的尊敬，并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逆鳞。
玉涂爸妈已经到我面前，玉司长看着我，又威严起来：“作为玉儿的父亲，我真的很想向上妖亲自道谢！”
他那语气，根本不像是要道谢，是想审问逆鳞一样。
“父亲，师傅不会见你的。”玉涂上前，神容也威严起来。
他们父子除了发色不同，威严起来简直一模一样，果然是亲生的。
玉涂母亲微微拧眉，气郁不言。
“你真的见过你师傅吗？”玉司长又反问。
玉涂也沉脸了：“父亲，师傅只会见想见之人，不仅是我，还有雪凛，纪伯屿，敖冥，蚩战，涅昶和玄武樱，师傅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亲自授教。”
“他在哪儿？此刻就在这儿吗？”玉司长发出了质问。
玉涂直视自己的父亲：“他不在。”
玉司长冷冷一笑。
“但是，他无处不在。”玉涂又沉沉补充。
立刻，族长和白画妖尊他们这些老妖族们立时恭敬起来。
他们是坚信逆鳞的存在的，他们对逆鳞的行事风格并未大惊小怪，似乎这正是他们所了解的上妖的作风。
但没见过上妖的玉司长他们，只要没看见，都当不知道。
我见他们父子两个剑拔弩张，我镇定上前：“玉司长，上妖收玉涂为徒时，他并未通知你……”
玉司长朝我沉沉看来，目光冷厉，还带着那么一丝愠怒，像是我把他培养了那么久，那么好的宝贝儿子给拱了。
我也沉下脸，露出了我希瑶的威严，沉沉开口：“所以，你信不信上妖的存在，上妖也从不在意，正如他从未打算见你一般。”
玉司长顿时怔立在原地。
玉涂母亲看自己老公一眼，却是侧开脸憋笑。
我沉沉注视玉司长震惊与气怒的目光，我管你信不信呢，逆鳞又不是靠你的信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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