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濑一不想费口舌，开门见山道：“真正的秦会长在哪里？”
花乙女轻笑道：“自诩聪明就猜猜看啊，猜猜她在哪里。”
“还在地下吗？”他似在回忆什么，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画面中他与虚无幻正靠近一块绿色的宝石。
花乙女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看来我说对了。”长濑一松了口气，继而说道，“那些花蕊连接的地下有一颗跟你颜色差不多的宝石，里面困住的才是真正的黄金十二星之一的秦时夜。”
顶着花乙女渐渐阴沉的脸，长濑一继续道：“那天我和虚无幻无故灵魂互换，实际是秦会长向我们抛出的求助信号。当时公会处理时，没有发现任何发光物，是被在场的你及时转移了吧，hYN-496。既然你有变换模样的能力，一切就都解释通了。”
他说：“从秦会长失踪日算起，至今已有十年之久。你耗费十年都未能将她同化，从结果来看，你和我没什么区别。”
花乙女怒道：“区区的废物！——也敢拿自己和我来做比较。”
长濑一没有理会，他有更急切想要知道的内容，“你让我来这里，是打算让我背上杀死秦时夜的罪名，还是想要借我的身份待在虚无幻的身边？”
樱色眼睫像呼吸般一张一合，缓缓睁开眼时，眼底已找不出一丝浮躁，似是把情绪吞掉。渐渐舒展开的笑意是痛快呼吸后的舒畅，花乙女拿起桌上的情绪瓶，喃喃道：“虽然主人公对不上，但好歹是同一样东西，也能应付了。”
望着花乙女手里的东西，长濑一不禁想起在第一场考核中遇见的雪女。当时，她交到他们手里的东西，与眼前的玩意别无二致。
他问道：“这是雪女的情绪瓶吗？”
花乙女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勾勾唇角道：“人类真是有趣，总爱带着答案去问问题。”
长濑一顿了一下，疑惑道：“雪女在紫之苑洗礼堂的结界之内，外人怎么可能跟她取得联系？”
花乙女偏过了头，像是一眼都不想多看道：“规则只束缚遵守者与无能者，进不去的只有你们这群不可救药的废物。”
话音一落，长濑一想起，冥律也曾以别的身份闯进来过，可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别的，他问道：“雪女都跟你说了什么？”
花乙女猛地摊开手，一副抱怨模样，“她会跟我说什么，我们四个里她算得上异类，喜欢什么不行，偏喜欢你们人类那毫无用处的情绪。”
她换了个不解表情，眼底的情绪却不变，“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稀奇，让她连真名都说给人听，最后被限制在那种破地方不得动弹。”
文字像遇见名为好奇心的磁铁从长濑一口中快速吐出，“所以你们的弱点就是真名？”
花乙女冷哼一声道：“真名算什么弱点，既不会要我们的命，也夺不走我们的力量。恶魔的弱点只有两种，一是出身，二是实力。和它们比起来，真名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耻辱柱，提醒我们永远低那七位大人物一等。”
长濑一还是想不通，既然没有所谓的真名弱点论，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望着他思索时的神情，花乙女就快要想起一个人，可那个模糊影子偏偏被到来的雪花搅乱。
长濑一也同样，视线落在突然出现的雪花上，直到雪花慢慢下降，他才看见对面的花乙女，她缓缓走来在雪花定格的位置前停下，语气里带点情绪：
“你连一刻都等不了吗？这么进进出出的，迟早坏了我这块地方。”
雪花没有回应，带着她扔来的情绪瓶转眼消失不见。
花乙女的抱怨紧随其后，“她这种个性去该去当寿司师傅，情绪腌得再入味，切出来还是冰鲜刺身。”
长濑一避开她锁定的目光，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故意装作看不懂她眼底的意思。
下一秒，他猛地回过味来 ，“她能和外界接触？”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又是情绪瓶又是雪花，就差把答案贴出来。
“真是…笨小孩。”话语中“笨”字忽然失重下坠，眼尾的冷光划过对方求解的眼球，花乙女嗤笑道，“为什么不可以，被封印的人又不是她。”
“再说，”她半扬起下巴，灯光下眼睫的阴影覆盖在上半张脸，仿佛给那双清透明亮的宝石蒙上一层薄纱，“如果她办不到，又怎么能帮我把全未光好好地放进未象呢。”
“你…”猛咬的牙关锁住了后面的话，周围的锁链缠住了长濑一的双手，似在安抚又似在制止。
花乙女似笑非笑道：“他的父母真是取了个好名字，没有光就只剩黑暗。难怪好不容易救活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才不是！”长濑一拳头紧握，“不是没有，不是否定，他是未来可期的未！”
“哦——”花乙女拖长的尾音像放慢的滴答声，与墙上的挂钟一敲打在长濑一沉重的灵魂上。苍白的文字卡在喉间，他欲言又止。
这是花乙女看不懂的情绪，她不在乎道：“你的名字也有趣，第一的一，别说是成为第一了，你连虚无幻都追不上。”
长濑一脸色发黑道：“别妄想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挑拨？”花乙女带笑反驳道，“我还需要做这种事吗，你们的关系真的有你想象中那么要好吗，比起你，她更依赖冥律，外人都看得出来，你会感觉不到？”
长濑一的眼眸晃动了半秒，“她……”她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花乙女笑出声，“可怜的长濑一，父母不爱护你，亲友不重视你，唯一一个对你掏心掏肺的人偏偏死在你自己的手里。”
“哦，对了。”似想起什么，她笑得荡漾，“虚无幻一定没敢告诉你全未光没做过任何坏事，没杀过任何一个人吧。”
一瞬，大脑像宕机一样，长濑一僵在原地，思绪乱做暴雨中合不拢的百叶窗，久久才开口道：“他…不是变成恶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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