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晶渊的入口处,悬浮的水晶碎片如同倒悬的星辰,折射出冰冷的光。这些碎片原本是天晶界最纯净的晶脉核心,此刻却被一层粘稠的黑色物质包裹,散发着与噬界虫母巢相似的气息——那是神宗用无数修士精血炼制的“蚀晶液”,能污染一切与界源相关的存在。
叶辰站在渊边,裂穹剑的九色光芒在掌心流转,与碎晶渊深处传来的能量波动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他能感觉到,那里的界源子晶数量远超圣晶泉与暗晶谷的总和,而且每一块子晶都在发出痛苦的震颤,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着。
“里面就是神宗的总坛。”烈山氏拄着竹杖,青金色的衣袍在山风中微微摆动,竹杖顶端的五谷图案闪烁着警示的光芒,“他们用蚀晶液将整个碎晶渊改造成了巨型祭坛,那些子晶的力量正被源源不断地注入‘万灵噬界阵’。”
“万灵噬界阵?”灵溪的声音带着凝重,素色长裙下的指尖凝结出冰晶,“我在圣域古籍中见过记载,那是上古禁术,能以万灵精血为引,强行撕裂位面壁垒,让噬界虫主力直接涌入天晶界。”
秦风单臂按在剑柄上,断臂处的绷带早已被血渍浸透,他望着深不见底的碎晶渊,声音嘶哑却坚定:“叶哥,不管是什么阵,今天都得给它拆了!”
叶辰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渊边一块半露的界源子晶上。子晶表面的黑色物质正在缓慢蠕动,像是有生命般吞噬着水晶的七彩光芒。他伸手按在子晶上,九色道韵顺着指尖涌入,黑色物质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却并未消退,反而变得更加狂暴。
“蚀晶液里混入了噬界虫的卵。”叶辰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它们以界源水晶为食,一旦成熟,就算毁了祭坛,这些虫卵也会继续污染天晶界。”
烈山氏的眉头紧锁:“看来神宗是铁了心要毁掉这里。他们很清楚,正面抗衡我们没有胜算,便想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为噬界虫主力铺路。”
就在这时,碎晶渊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钟声,钟鸣中夹杂着无数凄厉的惨叫,像是有无数生命正在被献祭。渊边的水晶碎片突然剧烈震颤,黑色物质中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人脸——那是被蚀晶液吞噬的圣晶族人与修士的残魂。
“他们开始启动阵法了!”苏婉抱着苏醒的灵儿赶到,淡紫长裙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暗晶谷的幸存者说,神宗的大长老就在祭坛中央主持仪式,他手中的‘噬界令’能操控所有蚀晶液。”
灵儿指着碎晶渊深处,小手紧紧攥着晶兔布偶:“里面有好多好多黑色的虫子,它们在啃水晶妈妈。”
叶辰深吸一口气,九色道韵在体内疯狂流转,始神血脉与眉心的本源之种同时亮起:“师尊,您带灵溪和秦风守住渊口,防止阵法能量外泄波及其他位面;苏婉,你用晶灵体的力量安抚那些残魂,尽量减少他们的痛苦;我去毁了祭坛,夺噬界令。”
“我跟你一起去!”烈山氏立刻反对,竹杖在地上轻轻一点,青金色的光芒在渊边形成一道屏障,“那大长老修炼噬灵诀已逾千年,实力堪比半圣,你一个人……”
“正菜总要有人先尝。”叶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裂穹剑在阳光下泛着九色流光,“而且,我需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残魂中熟悉的面孔——张婆婆的慈祥,赵虎的坚毅,兰嫂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这些凡人的悲欢,早已成了他剑上最锋利的刃。
烈山氏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最终叹了口气:“万事小心。记住,万灵噬界阵的核心在祭坛下方的‘晶脉之心’,那里的界源力量最纯净,也是蚀晶液唯一的弱点。”
叶辰点点头,不再犹豫,纵身跃入碎晶渊。
下坠的瞬间,无数黑色的触须从水晶碎片中弹出,带着蚀晶液的腥臭,朝着他缠绕而来。这些触须上布满了细小的虫卵,一旦接触到皮肤,就会立刻钻进体内。
叶辰的身形在空中灵活翻转,裂穹剑划出一道道九色弧线,将触须尽数斩断。被斩断的触须落在晶脉上,发出剧烈的腐蚀声,却在接触到九色剑气残留的能量时,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随着不断深入,碎晶渊的光线越来越暗,周围的惨叫声也越来越清晰。叶辰能看到无数被吊在水晶柱上的修士,他们的灵力正被蚀晶液源源不断地抽走,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作晶柱上的一道血色纹路。
“这些都是被神宗俘虏的三界修士。”叶辰的拳头攥得发白,九色道韵在体内翻涌,“难怪最近三界的援军迟迟未到,原来是被他们截杀在这里。”
他加快速度,裂穹剑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祭坛。那是一座由千万块界源子晶堆砌而成的巨型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根数十丈高的黑色晶柱,柱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无数黑色的锁链从晶柱延伸而出,连接着周围的子晶——正是万灵噬界阵的核心。
晶柱顶端,一个身着紫黑袍的老者正手持一枚黑色令牌,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头发与胡须皆为雪白,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唯有双眼闪烁着与噬灵王相似的幽蓝火焰——正是神宗大长老,墨玄。
“终于来了。”墨玄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叶辰身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始神的后裔,比我预想的来得早了些。”
“你的死期,也比预想的早了些。”叶辰的裂穹剑直指墨玄,九色光芒在刃口凝聚,“把噬界令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痛快?”墨玄狂笑起来,手中的噬界令突然亮起,黑色晶柱上的符文瞬间爆发,无数残魂从晶柱中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鬼面,“老夫修炼千年,吞噬过的修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凭你一个毛头小子,也配说给我痛快?”
鬼面张开巨口,一道灰色的光柱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朝着叶辰喷吐而出。光柱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了涟漪,显然蕴含着撕裂位面的恐怖能量。
叶辰不敢怠慢,九相道体与始神血脉同时爆发,身后浮现出百丈高的始神虚影,裂穹剑化作一道九色流光,与灰色光柱悍然相撞!
“轰隆!”
两股力量碰撞的刹那,整个碎晶渊都在剧烈震颤。黑色的蚀晶液从晶脉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瀑布,而九色光芒则如潮水般漫过,净化着所过之处的污秽。
“有点意思。”墨玄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露出阴狠,“但你以为这样就能破我的阵法?太天真了!”
他猛地将噬界令插入黑色晶柱,柱身上的锁链突然收紧,所有界源子晶同时爆发出黑色的光芒。碎晶渊深处传来一阵恐怖的虫鸣,无数噬界虫的变种从晶脉裂缝中钻出,它们的身体覆盖着水晶般的甲壳,口器中流淌着蚀晶液,显然是万灵噬界阵催生的怪物。
“这些是‘晶噬虫’,以界源水晶为食,也以修士的神魂为食。”墨玄的声音带着得意,“尝尝被啃噬神魂的滋味吧!”
晶噬虫的数量越来越多,很快就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片黑色的虫云。它们避开九色光芒,转而扑向那些被吊着的修士,用口器撕开他们的神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
“住手!”叶辰目眦欲裂,始神虚影的巨斧猛地挥出,金色的光芒如匹练般横扫,将虫云撕开一道缺口。但晶噬虫的繁殖速度远超他的斩杀速度,刚清理掉一批,又有更多的从裂缝中钻出。
“没用的。”墨玄的声音带着嘲弄,“这些虫子与阵法共生,除非你能瞬间毁掉晶脉之心,否则它们会源源不断地出现。而晶脉之心,就在老夫脚下的黑色晶柱里,你觉得你能靠近吗?”
叶辰的目光落在黑色晶柱上,九相道体的感知让他捕捉到一丝微弱的七彩光芒——那是晶脉之心的位置,果然就在晶柱底部,被层层蚀晶液与符文包裹着。
“看来你找到了。”墨玄的笑容越发狰狞,“可惜,你永远也碰不到它。”
他双手结印,黑色晶柱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黑色的尖刺从柱身弹出,朝着叶辰射来。尖刺上的符文闪烁着幽蓝的光,显然蕴含着足以撕裂圣王境防御的力量。
叶辰的身形在空中快速闪避,裂穹剑不断斩碎袭来的尖刺。他知道,这样下去只会被墨玄拖垮,必须尽快找到破阵的机会。
就在这时,碎晶渊上方传来灵溪的声音:“叶辰,用创世之气引动界源子晶的共鸣!它们的本源还在,只是被污染了!”
叶辰心中一动,九色道韵中分出一缕创世之气,注入旁边一块被吊着的界源子晶。子晶上的黑色物质剧烈蠕动,却在创世之气的滋养下,隐隐透出一丝七彩光芒。
“就是现在!”叶辰猛地加大创世之气的输出,裂穹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九色圆环,将周围所有的界源子晶都笼罩其中,“以始神之名,醒!”
“嗡——!”
被笼罩的界源子晶同时发出嗡鸣,七彩光芒冲破黑色物质的束缚,与叶辰的九色道韵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些光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朝着黑色晶柱顶端的墨玄轰去!
“不!”墨玄脸色剧变,他没想到这些被污染的子晶竟能被重新激活,急忙催动噬界令抵挡。但光柱中蕴含的界源之力太过纯净,瞬间便冲破了他的防御,将他狠狠撞在黑色晶柱上。
墨玄喷出一口黑血,手中的噬界令也出现了一道裂痕。黑色晶柱上的符文因失去控制而变得紊乱,晶噬虫的繁殖速度明显减慢。
叶辰抓住这个机会,身形如箭般射向黑色晶柱,裂穹剑直指柱底的晶脉之心:“正菜,该上桌了!”
他的身影在半空中留下一道九色残影,创世之气与界源子晶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利剑,朝着神宗最后的防线,发起了冲锋。
碎晶渊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黑色的蚀晶液与七彩的界源光芒在空中疯狂碰撞,像是光明与黑暗的最后决战。而叶辰知道,真正的正菜,才刚刚开始。
墨玄看着冲来的叶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将残余的所有灵力注入噬界令,哪怕令牌即将碎裂,也要完成万灵噬界阵的最后一步——
“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黑色晶柱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整个碎晶渊开始剧烈崩塌,显然墨玄要引爆整个祭坛,与叶辰同归于尽!
叶辰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裂穹剑的光芒越发璀璨:“那就看看,是谁先下地狱!”
九色光芒与黑色光柱在晶柱底部轰然相撞,整个天晶界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颤抖。碎晶渊的水晶碎片在空中悬浮,折射出无数道光芒,照亮了叶辰决绝的脸庞。
正菜已上桌,接下来,便是分胜负,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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