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的指尖在控制面板上悬停了三秒,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标着“紧急通讯”的红色按钮。刺耳的警报声在“龙渊号”舰桥内炸开时,他正盯着星图上那条突然亮起的 crimson(绯红)色航线——那是暗物质流的预警信号,比任何警报都更让人头皮发麻。
“各单位注意,星轨交汇点出现能量紊流,预计三分钟后与‘惊蛰号’货运舰交汇。”林烨的声音透过广播传遍全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导航组,立刻计算偏移航线;动力室,将曲率引擎功率提升至80%,准备规避。”
舰桥的灯光骤然切换成应急红光,屏幕上的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苏晴抱着数据板冲进来时,发梢还沾着实验室的冷却液:“林队,暗物质流的密度超过阈值30%,常规规避航线会被引力捕捉!”她把数据板拍在控制台,上面跳动的绿色数据流像一群疯狂逃窜的萤火虫,“唯一的空隙在伽马象限的陨石带里,但那里的星轨是碎的——三十年没人敢走。”
林烨的目光扫过数据板,又落回星图上那个闪烁的红点——“惊蛰号”的信号正在变暗。那艘船上载着从a星系撤离的两百多名平民,其中大半是孩子。他想起三天前视频通话里,船长老周笑着说“等这批孩子安全到了,我请你喝老家的桂花酒”,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就走陨石带。”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苏晴,调出陨石带的原始星图,越旧越好;动力室,准备过载启动,我要在紊流追上‘惊蛰号’前,把它从交汇点拽出来。”
“可是林队!”苏晴的声音发颤,“那片陨石带的星轨数据是五十年前的,现在早就变了!我们的传感器在紊流干扰下会失灵,等于闭着眼睛穿针!”
林烨没回头,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出一串指令,舰桥中央的全息星图突然放大,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其中闪烁——那是他过去五年执行任务时,顺手记录的陨石带隐性星轨。“我有新地图。”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波澜,只有苏晴注意到他耳后渗出的冷汗——那是神经接驳过载的后遗症,每次调用大脑里存储的星图数据,对他来说都像被钝刀子割。
“龙渊号”的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舰体猛地一颤,冲进暗物质流的瞬间,林烨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搅。他咬着牙将神经接驳度调到最高,眼前的星图开始与记忆中的光点重合:左前方三百公里有块足球场大的陨石,表面覆盖着硅结晶,反射信号会被误判成星体;右舷七十公里处藏着条能量暗流,能让护盾频率暂时紊乱……这些细节像刻在骨子里的烙印,在他脑海里一一炸开。
“距离交汇点还有一分钟。”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惊蛰号’的护盾快撑不住了!”
林烨没说话,猛地拉升操纵杆。“龙渊号”像条银色的鱼,硬生生在两块迎面撞来的陨石间挤出一条缝,舰身右侧的装甲被擦出一串火花。他的眼前阵阵发黑,神经接驳的疼痛让视线蒙上了一层血色,但当“惊蛰号”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时,他突然笑了——老周在驾驶舱里冲他挥手,手里还举着个空荡荡的桂花酒瓶。
“抓住它了。”林烨低声说,指尖精准地按下牵引光束按钮。淡蓝色的光束像条温柔的锁链,将“惊蛰号”牢牢锁在“龙渊号”身后。就在这时,暗物质流的前锋扫过舰尾,控制台瞬间爆出一串火花,林烨被冲击波掀得撞在椅背上,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苏晴正用沾着碘伏的棉签戳他的额头。“醒了?”她的眼眶红红的,“老周说,要不是你把‘龙渊号’的护盾都移给了‘惊蛰号’,现在该给你收尸了。”窗外,陨石带的碎星正缓缓划过,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林烨动了动手指,摸到口袋里那个被体温焐热的小东西——是出发前老周塞给他的桂花酒曲,用红纸包着,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讲的故事:星轨交汇的地方,逝去的星星会化作流星落下,接住的人能实现一个愿望。
“苏晴,”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沙哑,“下次补给,记得申请桂花酒。”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眼角的泪珠滚落在数据板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知道了,还要加冰吗?”
“嗯,”林烨望着窗外的流星雨,轻轻点头,“加冰。”
舰桥的灯光不知何时恢复了柔和的白色,星图上的 crimson 色航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条并行的银线,像被风吹在一起的蛛丝,在深邃的宇宙里慢慢延伸。远处,“惊蛰号”的灯光闪烁着,像一串温暖的萤火虫,正跟着他们驶向下一个星轨交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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