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克‘黑水’燃烧所释放的能量，就能抵过一千万吨汽油。不仅如此，‘黑水’更特别之处在于它能够被任何生物吸收。
“因为它不属于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中的任何一种营养物质，所以我们也把它称为‘第四能量’。它可以完美被生物转化为自身能量，自动修复生物体内的任何损伤，把生物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它就像是仙侠传说中的灵丹妙药，返老还童、断骨重生，哪怕是濒死的人，也只要2克‘黑水’，就能恢复健康，重回身体巅峰。”
吴林说的很像是天方夜谭，但尹菲知道，越是离谱的话，反而越不容易是现编的。
他还在继续：“当然，‘黑水’的提取没有那么容易，实验室中，一年最多也就只能提取五十多克。而且提取过程……非常痛苦，我是指……黑雾。每次提取，都要制造极高的温差，先用高于一千摄氏度的高温烘烤黑雾，然后再将温度骤然降于零下一百摄氏度以下，接着再用高温……就这样不断循环，当达到黑雾能承受的临界点时，它就会分泌‘黑水’。
“我的老师强烈反对实验室的做法，他认为这种行为太过残忍，根本就是极端虐杀，只不过，黑雾不会死罢了。但没有人听他的话，其他人都认为，黑雾只是一种特殊形态的生物，说不定都不会有痛苦这种感觉存在。而且‘黑水’所带来的收益，大到无法想象。可以说，整个研究院的人，都可以凭借‘黑水’，成为亿万富翁。
“就这样，坚决秉持反对态度的老师成为了实验室的边缘人物，要不是这个实验室最早是由他创建的，估计他早就被赶出去了。
“不过，我一直赞成我老师的观点，因为我参与过不少次‘黑水’提取项目，我能看到黑雾在容器里的挣扎，它很痛苦，但其他人根本感知不到，他们的眼睛都盯在那一点点增长的‘黑水’容器里。”
听到这里时，尹菲打断了吴林的话。
“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们实验室，究竟是怎么发现黑雾会产生‘黑水’的？我的意思是，黑雾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你们不可能一上来，就知道它会在极端环境下分泌‘黑水’吧？”
“这就是另一件过分的事了。”吴林的眼神黯淡了不少：“之所以会发现这个现象，是因为十年前，黑雾救过人类。”
“什么？黑雾……救人？”尹菲很难把这几个字连起来。
“嗯，被救的人其中之一，就是我的老师。刚建立实验室时，确实只是为了观察黑雾，我老师研究的方向，是如何和黑雾进行沟通。他不断尝试各种方法，文字、声音、图画……最终，他发现，黑雾的沟通方式是‘感官链接’。也就是通过接触，直接将人拉入它的体内，真切地体验到所有它想表达的内容。”
“你说的，就是恐怖空间？”尹菲立刻明白过来。
“那时不叫恐怖空间，老师把它称为全景空间。那是黑雾的沟通方式，它会把想要与人类沟通的内容在这个空间内展现，而人类在全景空间里所说的话做的事，也会转化为它所能理解的方式。
“在那时，黑雾所展现的内容都是美好的，郁郁葱葱的森林、波澜壮阔的海洋以及各种有趣的动物……老师认为，这些都是黑雾曾经见过的景象，它想要与人类分享。而且，黑雾在那时的食物是各种无生命的物体，例如石头、水、金属等，它根本不会伤害任何生命。
“但这种和谐很快就被打破了，一次实验室的设备故障，我老师和好几个实验员都受了重伤，奄奄一息。黑雾立刻把实验室里的人拖入空间，它在空间里幻化出了老师的形象，然后以这个形象告知众人，只要让它到达濒临死亡的节点，它就会因为自我保护而分泌一种液体，这种液体能救伤者的命。”
尹菲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黑雾能产生‘黑水’这件事，是它为了救那些受重伤的人，主动告知人类的。可是它却因为这件事，彻底沦为了生产‘黑水’的工具。”
“嗯。”吴林点了点头：“它就这样被囚禁起来，也许，是因为受到百般折磨的原因，黑雾也发生了变化，它的食物变成了生物，而且还钟爱生物的恐惧，我想，就是从那时起，它的全景空间不再是与外界交流的方式，而是彻底变成了它猎食的场所。
“不过，实验员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给黑雾喂食生物，会让黑雾成长分裂得更快，从而能够压榨更多‘黑水’。所以，越来越多的生物被投喂入黑雾中。
“黑雾在折磨之下，变得越来越暴虐，胃口也越来越大。
“我老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无能为力。他发明的黑雾抑制剂，其实并不是为了防范黑雾，而是想要杀死黑雾，帮它解脱。还记得我提到过一年前，实验室起过一次火吗？那其实是我老师造成的，他原本只是想要利用火灾警报让所有实验员撤离，然后趁机杀死黑雾，但没想到，他没能成功不说，反而还造成火势失控，引发了真正的火灾，造成了无辜者的死亡。
“自此之后，老师他一蹶不振，总是对着黑雾自言自语。他告诉我，黑雾恨我们所有人，尤其是他。”
“后来发生的事和我之前说的差不多，因为实验员的疏忽，黑雾逃离实验室，造成灾难。”吴林看着一片狼藉的营地，苦笑一声：“这十年来，我们从黑雾身上榨取的能量，恐怕它是要来加倍讨还了。”
听了完整的故事后，尹菲只觉心里发闷，原来，在这个世界中，人类比鬼怪更恐怖。原本，主动释放善意，帮助人类的黑雾，却因为人类的贪念和欲望，变成了恐怖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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