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有哭声，很大声，像鬼。
张婆子过来气势汹汹的说道：“蔡氏还敢在外边哭，给她几个大巴掌。”
福宝眨眼睛：“不哭了？”
张婆子气势汹汹的说道：“有一群人跟着蔡氏来，不要脸！赵黼父母死了蔡氏不守孝，现在还想管赵黼的女儿？她也没在意赵黼死活。”
温氏好奇道：“蔡氏之前不是机灵了，这回来做什么？”
福宝看，还得燕娘、眉娘算一卦。
眉娘打坐，对凡人的事全无兴趣。
燕娘说一句：“等着宫里的消息。”
福宝恍然大悟，但是不对啊：“给赵黼追封，能有蔡氏的份儿？她还有这么大的脸？我们亲娘还罢了，她算什么东西？是不是忘了赵友贞是她杀的？”
陶淑娥冷冷的说道：“没当回事。”依她的意思，给赵黼追封个屁！
双福跑过来递个话：“陛下命淑人修佛，赏了紫檀木的佛像、佛珠、木鱼等。”
福宝问：“只修佛吗？”
双福笑的眼睛要没了。四姑娘好可爱！
陶淑娥笑着哄福宝：“佛祖保佑就够了。”人要知足。
福宝觉得自家没菩萨，加个佛祖也行，她耐心的叮嘱：“修道也不能落下。佛祖不会在意的。”
双福直笑，姑娘是打定主意要让淑人道佛都修。
福宝很满意：“陛下都让大姐姐修佛了，其他人可闭嘴吧。”
陶淑娥点头，很好。也就是说赵黼什么都没有。
再安排燕娘、眉娘、福宝三姐妹。
陶淑娥说道：“女儿还小，又无法操持丧事……”女儿没资格，想起一些事，她觉得头晕目眩。
温氏忙问道：“怎么了？”
陶淑娥强撑着说道：“我病了。”冥冥中感觉自己应该死了，福宝也死了，她突然昏倒。
燕娘随手扶着她。
福宝看着燕娘，感觉有点古怪。娘和赵黼的纠缠算结束了？
眉娘停下来，看着娘说道：“没事，养一养就好了。”
温氏松了一口气。她也是在想赵黼过往。
当年亲迎的时候，回门的时候，赵黼和淑娥算得上一对碧人。很多人给与很高的期许。
那时候她还年轻，看着小女儿嫁了，看她嫁的好，希望她将来能成为诰命夫人。陶家也能沾光，或许她能活到那个时候。
后来看着事实和想的越差越远，但她依旧期待，比如赵黼中举了而且是解元。
赵黼在家摆酒没请她，她也老了。
张婆子把夫人抱到屋里，丫鬟服侍夫人睡好。
温氏坐在床边看着她女儿，曾经也宠过，现在脸色很难看，好像在做一场噩梦。
福宝心想，不论现在过得怎么样，过去的苦难不会消失，死亡是真死了。
睡一觉会更好，人还要活着，朝前走，过去的一切都会成为财富。
温氏帮三个外孙女换上孝服，虽然不严格，但依旧是披麻戴孝。
守孝有时间，比如七七，比如一年，过了一年就会好一些。
温氏很认真，就算和过去告别。不过她现在不是岳母，和赵黼毫无关系。
青梨看福宝披麻戴孝，就是个小可怜。但真正可怜的是以前。
福宝心想，以前会让人同情，现在会让人喜欢。不过她在家呆着，哪儿都不去。
隔天一早。
燕娘、眉娘过来，一块进屋看娘。
温氏坐在床边守着，看淑娥现在精气神都没了，但一口气还在。
田福过来，在门口回话：“段家村的人和王家的人一块走了。”
温氏关心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田福认真的回话：“准备好了。”保证四个女儿的孝心尽到，段家村的人和王家的人也会把赵黼好好的埋了。
田福又说道：“还有一些人帮蔡清菁，找皇帝说情。说淑人能把皇孙服侍好，功不可没。”
福宝问：“谁功不可没？”
田福就不用说了。为赵黼讨功劳，就是在败坏风气，所以皇帝又收拾人了，圣寿快到了，一点没手软。估计都被赵黼恶心到了。
他能考中解元，读的书不少了，别的都不说，就说他在他爹坟前干的什么？
就算爹死了不难过也得装一下。就像四个姑娘都得做孝女。
田福心想二姑娘、三姑娘给赵黼披麻戴孝，难怪他死得快。
福宝心想她是为原来的赵四娘披麻戴孝。原来的赵四娘死了估计一把小小的骨头随便埋了。
床上，陶淑娥睁开眼睛，泪流满面。
温氏忙看她。
寿儿跑过来说道：“太医来了。淑人不能出宫，遣了女官来。”
福宝忙说道：“快请。”虽然她开医馆，但皇帝派太医来是皇恩。
凤娘让女官来，肯定是担心娘。不管怎么样都得让她看到，或许凤娘的心里也不好受。
凤娘那么惨，把赵黼碎尸万段都不解恨，但赵黼就是能官运亨通。现在没有赵黼还有别人。
田福出去，请了两个太医进来，另有女官和高公公。
高公公跟着太医进屋，看着陶氏的样子吓一跳！这不是装病，这是要没命了！
两个太医面面相觑，这还看什么？另请高明吧。
陶淑娥心里明白，但说不出话，只是不停流泪。她看到了福宝死的样子，看到了眉娘惨死，看到了燕娘惨死，她的女儿全部惨死了。她可怜的女儿！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在死的时候带着女儿一块死，早早的解脱。
陶淑娥紧紧抓着燕娘的手，拼尽全力出声：“赵黼死了，还能投胎吗？我要他生生世世当牛做马赎罪！”
眉娘说道：“魂飞魄散了。”
陶淑娥松开手，喃喃道：“便宜他了。”
两个太医轮流为郡君诊脉，准备回去交旨。都知道几位县君不凡，不担心郡君真的会死。
福宝看着陶淑娥的样子还是心疼，想着凤娘也心疼。
女官和大家解释道：“我平时就服侍淑人，因为她才封了女官。淑人现在很好。”
福宝应道：“家里也很好，你们都要好好的。”太监宫女的命也是命。
只希望每条生命都能被善待。每个人都有尊严。
外边的雨停了，中秋节到了，这是一个很好的节日，但愿人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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