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间僵住了。
别说林耀龙，连林宗辉和那些长老们都傻眼了。
围观的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喘，全神贯注地盯着。
跪在地上的林耀龙三兄弟，紧闭着嘴，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怕了？这就怕了？\"
林耀东是谁？
能把塔寨的生意做到国际市场，还能在东山这个地方混个一管半职，这样的顶级毐枭，哪里是这些人能比的。
\"杀我？整个塔寨都是你的，别装孬种。\"
林耀东冷笑一声，转头看见了林宗辉。
\"你不就想当村主任吗？来……\"
林耀东拿起枪对准自己的脑袋，“谁想继续带领塔寨村和林家向前走，就先打死我。”
“我会在下面看着你们怎么让塔寨变得更好更强。”
“这些年我一直反对制造毐品，因为这是一条绝路。”
“但你林宗辉有没有想过，没有钱，塔寨村就会彻底完蛋。”
“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男人没钱娶不到老婆，女人没钱嫁出去也是受苦。”
“你以为我不想光明正大地赚钱吗？你以为我不想让整个林家都赚干净的钱吗？”
“可现实是，我们林家才刚刚解决温饱。全村的钱加起来，哪里能和那些正经生意抗衡？”
“一旦某次交易失败，塔寨就会倒退回十年前的贫困状态。”
“怎么办？你敢冒险赌一次吗？我不敢。”
“即使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我也必须想办法为塔寨多赚些钱，多开辟几条生路。”
“等到每家每户都富裕起来，有能力做正当生意的时候……”
“那时制毐的事情自然就没人愿意做了。但这容易实现吗？”
林耀东说得激情澎湃，既坚定又有感情，令人感动。
他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寂静。
林宗辉终究还是年轻，既缺乏实力也欠缺口才。
塔寨村的村民再次倾向于林耀东。
回想这些年村里的变化，那些得到过他帮助的人心里都很感激。
“够了！闹够了吧？”
眼见气氛紧张，二房的林耀华急忙出来调解。
他走向林耀龙，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这样闹，会有什么后果？”
“别说咱们现在没有两个亿，就算有……给了你，塔寨以后怎么维持？”
“如果林家人全都像你一样，这个大家庭迟早会分崩离析。”
林耀龙输了。
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害怕。
硬要钱要不到，拿枪威胁林耀东更是不敢。
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回去，擦着眼泪默默无言。
“既然事情已经说到这份上了……”
林耀东很懂得察言观色，在这种情况下，这也算是给围观的村民们上了一课。
然后。
林耀东往前一步，拍拍林耀龙的肩膀，抬起头说：
“天昊的死是我决定的。”
“他已经被警察盯上了，这些年我们家家户户做的都是危险至极的工作。”
“如果天昊被抓，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我不得不狠下心来……”
“但是，天昊不能白白牺牲，塔寨林家的每个孩子都不该白白送命。”
“耀龙想要我告诉你们，既然天昊是为了林家而死的……”
那塔寨所有制毐的户，是不是该每家掏五十万赔钱？我知道五十万太多……现在我做主，每家出十万补给耀龙。
拿不出钱的明早去村委会找我。
我林耀东给你们出……一番压制后，又开始笼络人心。
林耀龙心里的气全消了，还给了不愿出钱的人一个台阶。
气氛瞬间轻松。
村民一看有钱拿，都高兴了，能给的自己给，给不起的让村主任想办法，谁不开心？
只有林宗辉心里一沉，完了，他被孤立了。
人心即力量，他还没行动就失了民心。
“耀龙，带孩子回去……”
林耀东安抚完众人转身平静地说。
“孩子活着时没享福，人死了还折腾他，有意义吗？”
林耀龙满脸愧疚。
他算了算，塔寨村制毐户那么多，每家十万，加起来快两个亿。
一想到这，他就后悔交出了那份名单。
而且后悔得很。
他眼神闪躲，情绪激动。
“耀龙，怎么了？”
林耀东看他这样就知道出事了：“还有什么？”
“东哥……”
林耀龙顾不上伤在担架上的儿子，咬着牙说。
“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林耀东皱眉沉脸。
“昨晚林水伯找过我。”
“我知道。”
“他……他……”
“他说什么了？”
林耀东双眼盯着他，目光冰冷。
“他说想让我帮忙，说省厅专案组要围剿塔寨。”
林耀龙说着额头直冒汗：“想让我当内应。”
“你答应了？”
林耀东瞪大眼睛。
“没……”
林耀龙吓得脸色都变了：“东叔，我发誓，我没答应。”
啪——
话没说完，林耀东就甩了他一巴掌。
嘴上说得再好听也没用，他的反应已表明塔寨被背叛了。
林耀东脸扭曲，怒吼：“你是塔寨的叛徒，阿灿，带他去祠堂。”
塔寨。
林氏宗族，祠堂。
林耀龙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断求饶。
事情性质变了。
他本想为儿子讨公道，全村支持他。
可他说了这话，等于泄露了塔寨要被围剿的秘密，背叛了全村。
这下糟了。
林耀东和他弟弟林耀龙本就打算收拾某人，如今连堂哥林宗辉也动了杀机。塔寨内部的问题再严重，也算不上外人的事。可要是让外来者插手搞自家兄弟，这就触犯了祖辈定下的规矩。
\"东哥...\"
\"我真的没说什么，我发誓！\"
林耀龙被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发抖，一边哭一边求饶：\"水伯来劝过我，我只是想帮天昊一把，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没应承。\"
\"我只是说再想想...\"
\"我把这些告诉你，是想提醒你一下。\"
\"听说省里的调查组可能要对塔寨下手了。\"
说话得听背后的意思，看人得猜内心的想法。现在，就算林耀龙说得舌头磨破，也没法让人信服了。
\"东叔...\"
这时，去打探消息的林灿回来了。他四处看了看，凑近林耀东耳边低语几句。
立刻，林耀东的脸色变得惨白：\"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今天早上。\"
林灿回答。
\"...\"
林耀东第一次露出紧张表情，旁边林耀华等人看着都害怕。不管塔寨内部如何纷争，在外面他们始终是一伙的。
\"怎么回事？\"
林宗辉也急切地追问。
\"马云波死了。\"
林耀东随意说了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马云波可是东山市公安局焗长，他的死意味着什么？
\"阿灿...\"
林耀东很快反应过来，站起来挥手示意林灿靠近。
\"你赶紧召集村里的年轻人，把需要的东西都备好。仓库里的东西拿出来...\"
\"我觉得随时可能省里要动手，早点准备，心里也踏实。\"
林灿点头，马上转身离开。
他们不知道调查组的具体计划，但从种种迹象能感觉到事情的紧迫性。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往常深夜的商业区要到凌晨才安静，今晚刚过十点，街上行人已经稀少了。大排档也很少看到喝醉了唱歌的客人。
此时此刻，东山市局大楼内只有几个值班警察留守，别说执行任务，连禁毐队和调查组的人都不见踪影，仿佛他们都下班回家了。
一切都静得诡异。
镜头切换到另一处。
东山市区郊外，一辆辆深绿色的卡车，上面盖着帆布。
车厢里塞满了全副武装的军人，每个人都手持钢枪，表情严肃，静静待命。长长的车队一眼看不到头，光是这一趟就有五千多人，比三个标准团还多了五百人。
前面是几辆大巴车，上面写着特警字样，挂着省级车牌，那是粤东省的特警队伍出动了。这么多特警聚在一起，看起来气势汹汹，仿佛随时准备开战。
指挥车里，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座椅被拆掉了，只留下桌子、电子屏幕以及通信设备。省里的最高领导王志雄、副手崔振江，还有禁毐总局的苏建国、李维民等人都聚在这里。郝部长没到场，因为他正在湄公河那边和外国警察开会，忙得抽不开身。
地方上来了六位领导，分别是三个团长，一个师长、参谋长和指导员。海事方面主要是海警出动，负责海上警戒和巡逻。
车厢里挤了十五个人，挺热闹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保密，只能悄悄进行。
东山市局那边，马云波和陈光荣都不在了，但没人敢保证是不是还有内鬼藏匿其中。
“赵师长，这是我们的行动计划。”李维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计划书，又摊开了一张更大的地图。
“塔寨村面积很大，有三十五平方公里，主干道纵横交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我们打算用三个团的兵力，每个团分成两组……”
“我们要重点关注几个关键地点。”他说，“首先是塔寨的祖祠，那是林家一直供奉的地方……”
“但也不一定，那里可能藏着重要的证据，或者有人躲在里面。”他接着说，“所以抓捕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二个是村委会……”李维民继续说道，“这些年，塔寨村的村主任林耀东，不管是请客吃饭还是制毐贩毐，基本都在村委会操作。”
“最关键的是……”他顿了一下，“全村的制毐户，每次买原料或集中出货时，都要经过村委会清点数目。”
“这里是控制的核心点。”李维民强调，“我们的同志也要特别留意这个地方。”
几位领导都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只是协助抓捕，具体的计划还要由李维民来统筹指挥。
三个团长要去塔寨，也就是要上前线。即使他们不亲自进入，也得直接指挥一线作战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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