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眼里满是担忧:“部族散落,戈壁雪原又凶险难测,太过危险。再等几日,待我将手头紧要公务理顺,陪你一同前往。”
慕容婉婉拒道:“你身为摄政王,肩上担着北疆安稳的重任,诺宁年幼,离不开你。我带着抚慰队前往,不会出什么岔子。”
诺宁急切地问:“婶婶,那你可以把悠悠妹妹留下吗?”
他生怕这个软乎乎的妹妹也被带走。
慕容婉想到塞外风沙酷寒,带着悠悠确是让她吃苦,
“就不带悠悠了。我把奶娘和小桃留下照顾她,麻烦你们一同照应着。”
小桃心里很想一起去,打听李挣的消息,但她更知道,只有她留下照顾小小姐,小姐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寻人。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寸步不离地照顾好小小姐!小姐……您也一定要保重,顺便……也打探一下李副将的消息。”
慕容婉紧紧握住小桃的手,“放心,必须的。”
诺宁脸上绽放出灿烂笑容,握着小手手,语气温柔:
“悠悠,听到了吗?你不走了!兄长会亲自照顾你,保证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长得高高的。”
萧楠看着慕容婉,心中酸涩翻涌,终究没再说什么阻拦的话,
“除了抚慰使的仪仗,我再派一队武艺高强的贴身侍卫护你周全。”
慕容婉颔首:“谢谢。”
是夜,萧楠带着诺宁回到王庭最为宏伟的北穹宫。
他挥退赵嬷嬷,“日后,你不必再陪王上安寝了。”
诺宁沐浴后,穿着湛蓝缎中衣,闻言有些无措,拉住萧楠的衣角:“爹爹,那你陪我睡,好不好?”
萧楠狠下心肠,“诺宁,你已是北疆王,不再是稚龄孩童,需得迅速成长起来,不可再如此孩子气。”
说完,便转身关上殿门离去。
赵嬷嬷也不敢逗留,在门外叮嘱:“王上,奴婢就在隔壁耳房,您要是渴了,或是……做噩梦了,就喊一声。”
殿内虽燃着炭火,暖意融融,陈设亦是战后重新修葺,华丽威严,金器玉盏在烛光下闪烁。
然而,这空旷的寂静,让诺宁浑身发冷。
恐惧。
这里……这里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起幼时,那个同样被称为北疆王的、暴戾的父亲,在这座宫殿里殴打他的母亲……
哭喊声、碎裂声、以及母亲身上的鲜血淋淋,仿佛就在耳边、就在眼前重现。
“啊……”他吓得小脸惨白,猛地蹲下身,蜷缩在墙角,抱住脑袋瑟瑟发抖,眼泪无声地滑落,
“爹爹……爹爹为什么不陪我……是他不爱我了吗?自从到了北疆,他再也不像从前那样摸我的头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王庭另一侧的院落里,慕容婉洗漱完毕,正对镜梳理着长发。
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啊?”小桃扬声问道。
门外传来孩子压抑的哭声:“是……是我……”
小桃连忙开门,只见诺宁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光着脚丫,哭得双眼通红,用力用袖子抹着眼泪。
慕容婉立刻将他拉进屋内,“外面天寒地冻,你怎么穿这么一点就跑出来了?”
诺宁抽泣着,扑进她怀里,语无伦次道:
“婶婶……我害怕,好害怕……我听到……听到北疆王打母亲的声音了……母亲身上……都是血……”
慕容婉心中酸软,弯腰用帕子为他擦拭眼泪,
“诺宁,别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都过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诺宁伸出胳膊,紧紧抱住她,带着浓浓的鼻音,
“婶婶……你可不可以……做我的母亲?诺宁一定会很孝顺很孝顺你!
我想和爹爹,还有婶婶,还有悠悠妹妹,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
慕容婉心中百感交集,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婶婶也会像关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诺宁。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该玩的时候便尽情去玩,该学的时候认真去学,最重要的是要让自己快乐。”
她的话语,与萧楠的严苛要求截然不同,却像甘泉一样流入诺宁的心田,让他感觉温暖了许多。
小桃递过来一小碟蜜饯,笑着安慰:“王上,来,吃一颗咱们从中原带来的糖,嘴里甜了,心里也就不苦了。”
诺宁拿起一颗放入口中,甜意化开,终于破涕为笑。
他眼巴巴地望着慕容婉:“婶婶,我今夜……可以和妹妹一起睡吗?我保证不会吵醒她,还可以帮你照顾她!”
慕容婉听到窗外呼啸的狂风,终是心软地点头:“那就上炕睡吧,暖和。”
诺宁爬上暖炕,挨着悠悠,闻着身边奶香奶气的气息,握着妹妹软软的小手,嘀咕着:“妹妹,兄长不打呼呼,不会吵到你。”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萧楠找来了,显是寻了许久,脸上带着薄怒与担忧,慕容婉披了件厚厚的裘皮出门。
“这小子!真是半点胆气也无,如此怎能担当大任?真需好好磨炼他的胆量!”
慕容婉道:“你这样做是错的。
诺宁他还只是个孩子,你如此揠苗助长,只会让他更加缺乏安全感,内心充满恐惧。
为什么不能对他多一些耐心,多一些松弛的教养?
他方才哭着说,在宫殿里听到了北疆王殴打长公主的声音,他还说你已经好些天没有摸过他的头了。
你不要把自己肩上那十年的重任,化作对他的严苛要求。”
萧楠一时语塞。
他确实急切盼望着诺宁能成长起来,他也好早日卸下担子,却忘了这孩子曾经承受过的创伤,忘了他那颗敏感的心。
“……我知道了。日后,会注意改进方法。婉婉……”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你……有给自己设定一个期限吗?”
慕容婉明白他问的是寻找苏湛的期限。
她沉默了很久,望向无边无际的黑暗,轻声道:“没有。”
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萧楠独自站在原地,望向夜空中那轮清冷的半弦月,无力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在北境雪山脚下的白狼族营地,苏湛伤势已好了大半。
他凭借本能,在黑熊部落来袭时,指挥族人结阵防御,
并亲自演示了几招干净利落、极具杀伤力的擒拿格斗技巧,其卓越的军事天赋与战斗本能,
让苍狼惊叹不已,更坚定了要将他留在族中的决心。
夜半,月色洒落在兽皮帐篷上。
雪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骨汤。
今日猎到了一头肥美的雪羊,她特意挑了最嫩的部位,想着苏湛伤势初愈,需得好生补养。
刚进帐内,听到榻上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喃,
“阿婉……阿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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