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卡以简短的点头回应，这表示她将把伊安视为自己的主君而非雇主。
“天也亮了，我们先召集那些分散的士兵吧。”
伊安让奥贝隆去确认佣兵和骑士的位置，还吩咐说，如果他们在附近，就把他们带过来。
“对了，贝伦卡，你待在这里没问题吗？”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昨天还在格雷姆那边呢。”
就在一天前，贝伦卡还在轻松地斩杀卡帝男爵的士兵。
而仅仅一天之后，这位曾经的屠夫就成了自己的同伴，那些失去战友的士兵们恐怕不会欣然接受。
贝伦卡似乎理解了，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我今天才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算什么鬼话。
伊安一脸荒唐地看着贝伦卡，贝伦卡却平静地说：
“我们不是已经决定让之前的事情全部变成过去了吗？”
“所以，我今天才第一次来到这里。”
没错，伊安确实答应过让她忘记过去。
但不是说只让她忘记女扮男装的过去吗？
结果她居然把过去全部删除了！
“贝伦卡”
“嗯？”
“这种借口其他人会相信吗？”
就算伊安答应过让贝伦卡忘记过去，但他并没有对她使用什么催眠术，其他人不可能认不出她。
再说了，她可是穿着那套显眼的黑色铠甲啊！
但贝伦卡却毫不在意。
“信不信不是问题，只要我这么说，他们除了相信我，别无他法。”
伊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无法理解但既然她本人这么说，那就随她去吧，他应该会自己处理好的。
伊安虽然对贝伦卡有些担心，但事实证明那是多虑了。
中午时分，跟随伊安的乌鸦而来的士兵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聚集在他周围。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溃败的军队重新集结绝非易事。
通常，军队在战场上溃败后，士兵们便会各自为生。
自行逃散，自行聚集，再自行决定未来的行动。
指挥官和骑士是死是活都无人知晓，哪还有什么指挥体系可言？
嗯？我们军队战败了？
那就回家吃饭去吧，说完就真的回家的士兵比比皆是。
士兵放下武器，跑回家吃饭——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这简直是疯狂的举动但对于战败的指挥官来说，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不想打了，有什么办法能强制他继续战斗呢？
当然，如果士兵和指挥官是同乡，或许可以在他回家吃饭时把他抓回来。毕竟同村人，找上门去抓回来就是了。
但如果真有这种情况，那士兵一开始就不会开小差，之所以逃跑，是因为自信不会被抓。
溃败的军队瓦解，在中世纪奇幻世界中是家常便饭。
伯爵的军队也不例外，前一天，战斗中被突破中阵，伯爵遭到攻击后士兵们的士气跌入谷底。
他们最初流血的原因是什么？
是为了从男爵那里拿到钱！
但老板死了！
老板都没了，员工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没有。
于是，原本还算顺利的战斗被抛弃，雇佣兵们四散而逃。
许多骑士被俘，幸存的骑士确认伯爵的尸体后也溜之大吉。
国际象棋中王被将死游戏就结束，并非没有道理。
王本身就是战争的理由，幸存的雇佣兵和骑士们遵循各自为生的原则，各自寻找生路。
有人为了拿到尾款，返回伯爵的领地；
有人转行做盗贼，去抢劫民宅；
有人投靠了格雷姆的阵营。
也有人放下一切，回到家乡，去吃妈妈做的饭。
然而今天，伊安的乌鸦找到了那些溃兵。
行军途中不断被法师的使魔骚扰的士兵们，一眼就认出了奥伯隆。
“那是魔法师派来的吧？”
“那又怎样？”
“是不是该去看看？”
“靠，我们不去又能怎样？”
“他可能对我们下诅咒？”
若是贵族召唤，他们或许会无视并逃跑，但法师的召唤让他们不敢怠慢，因为后果难以承受。
法师是难以捉摸的存在，不知道会用何种奇怪的手段报复。
正因如此，伊安成功召集了不少溃兵。
全部集合后，人数竟达到了300人。
这堪称难以置信的成功集结。
“喂，你不是！”
当然，骑士和雇佣兵们也认出了贝伦卡。
与那些自带脸盲属性的搞笑漫画角色不同，他们是活生生的普通人。
毕竟，穿着黑色盔甲的骑士只有贝伦卡一人，认不出来反而更奇怪。
“黑骑士！”
“原来黑骑士是个女人！”
“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些人冲动地拔出了武器。
他们是为了替死去的同伴报仇。
见状，贝伦卡开口道：
“黑骑士？黑骑士是谁？”
“？”
“我是温茨伯国的贝伦卡。”
有人提出异议：
“少胡扯！你就是黑骑士！”
“我是贝伦卡。”
“你昨天不是投靠了格雷姆，杀了我们的人吗！”
“我是贝伦卡。”
“草！”
贝伦卡的回答让人咬牙切齿，而伊安则由衷地感叹——真他妈的无耻。
“那个黑骑士竟然是女的？”
“我是女性，黑骑士是男性。这样的解释已经足够。若再继续纠缠，我会视为对我的名誉侮辱，并提出决斗要求。”
面对贝伦卡的逻辑清晰的解释，众人一时哑口无言但并未持续太久，有人站了出来。
这是一位无法再容忍贝伦卡厚颜无耻辩解的正义骑士。
“我是哈达伦之子格雷克！温茨的贝伦卡！我要与你决斗！”
“决斗内容是什么？”
“若我获胜，你必须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就是黑骑士！”
“反之，我并非黑骑士，你认不认？”
“好，就这么定了！”
好什么好啊...这帮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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