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空调嗡嗡作响，安秜盯着桌上两颗一模一样的蓝色弹珠，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所以……”他艰难地开口，“你们是说，这颗弹珠其实是某种……超自然物品？”
陆露轻轻拿起弹珠，对着阳光：“准确地说，它是一个‘记忆锚点’。”
“记忆锚点？”
“能固定重要记忆的容器。”林克接过话，“陆露的妈妈不是普通人，她生前是‘守门人’的一员，负责维护时间线的稳定。”
安秜揉了揉太阳穴：“等等，我捋一捋——陆露的妈妈是时间警察，她把超能力存进了弹珠里，然后我小时候把它扔河里了，所以导致我被困在时间循环里？”
“差不多。”林克点头，“不过更准确的说法是，你打断了陆露继承这份力量的仪式。”
陆露垂下眼睛：“按照传统，我应该在妈妈去世那天接过这颗弹珠，完成继承。但你把它扔进了河里，导致仪式中断，能量失控……也就是你遇到的‘周扒皮’。”
安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小时候的一个恶作剧，居然引发了这么多事？
“那现在呢？”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把弹珠还给你了，循环也解除了，事情应该结束了吧？”
林克和陆露同时沉默了。
“没那么简单。”林克终于开口，“弹珠回到陆露手里只是第一步。现在里面的记忆还是碎片化的，需要完全激活才能稳定下来。”
“怎么激活？”
陆露深吸一口气：“需要回到当初仪式中断的地方——河边。”
安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
“就是你扔弹珠的那条河。”林克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恭喜你，又要重温童年阴影了。”
*下午3:00
城郊的老河边，芦苇随风摇晃。这里已经十几年没人管理，河水浑浊，岸边堆满垃圾。
安秜站在当年扔弹珠的位置，胃里一阵翻腾：“你确定要在这里举行仪式？这地方现在像个垃圾场。”
“地点是关键。”陆露从包里取出弹珠，“能量在这里中断，就要在这里重新连接。”
林克在周围撒了一圈奇怪的粉末，低声念着什么。安秜凑近闻了闻，打了个喷嚏：“这什么玩意儿？”
“香灰混了盐，防干扰用的。”林克头也不抬，“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明白吗？”
安秜点点头，突然注意到陆露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没事吧？”
“没事。”陆露勉强笑了笑，“只是……有点紧张。”
她走到河边，双手捧着弹珠，闭上眼睛开始低声吟诵。
起初什么都没发生。
然后，安秜看到弹珠开始发光——不是反射阳光，而是从内部透出的、柔和的蓝色光芒。
河面突然无风起浪。
“来了。”林克压低声音。
一道黑影从水中缓缓升起，逐渐凝聚成人形——是周扒皮！但这次它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一个清晰的女人轮廓。
安秜倒吸一口冷气：“那是……”
“陆露的妈妈。”林克轻声说，“最后的记忆碎片。”
女人形状的黑影向岸边飘来，陆露浑身发抖，但坚持站在原地。当黑影触碰到弹珠的瞬间——
*砰！
一道刺眼的蓝光爆发，安秜不得不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时，黑影消失了，陆露跪在河边，手里紧紧攥着弹珠，泪流满面。
“她……看到了什么？”安秜小声问林克。
“记忆。所有被中断的记忆。”
陆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既悲伤又释然：“妈妈她……从来没有怪我。”
安秜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想道歉，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河面再次波动。一个熟悉的、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水面上——是周扒皮，但这次它的轮廓清晰多了，甚至能看出是个穿着旧式风衣的男人。
“时间到了。”它——或者说他——开口说道，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谢谢你们修复了断裂点。”
安秜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会说话？！”
人影笑了笑：“我一直会。只是之前能量紊乱，无法沟通。”
林克上前一步：“现在循环解除了，你会消失吗？”
“不会消失，只是回归本职。”人影看向陆露，“你做得很好，你妈妈会为你骄傲。”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变淡。
“等等！”安秜突然喊道，“你到底是谁？”
人影已经几乎透明，但最后的话语清晰地传入他们耳中：
“我是上一个被困在循环里的人。”
然后，他彻底消失了。
*傍晚6:00
三人沿着河堤往回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所以，”安秜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周扒皮其实是前辈？”
“嗯。”陆露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弹珠——她现在用银链把它做成了项链，“他没能破解自己的循环，最后成了系统的一部分。”
林克伸了个懒腰：“不过现在一切都回归正轨了。你自由了，安秜。”
安秜停下脚步，转向陆露：“对不起。”
陆露摇摇头：“不用道歉。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没勇气面对这一切。”
她犹豫了一下，突然踮起脚抱了抱安秜。
安秜整个人僵住了。
“谢谢你，”陆露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你回来还我弹珠。”
林克在旁边吹了个口哨：“哟，这算因祸得福？”
安秜红着耳朵推开他：“闭嘴！”
三人打打闹闹地走向车站，夕阳把他们的影子融在一起。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一颗小小的蓝色玻璃珠躺在草丛里，微微闪着光。
（第七章完）
*尾声
第二天早上，安秜特意请了假，一觉睡到中午。
当他打着哈欠走进厨房时，发现窗台上多了一颗蓝色弹珠。
他盯着弹珠看了很久，最后笑着把它放进了抽屉里。
“下次请直接敲门啊，周扒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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