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忽然把火烧向刘肥,吓得他慌忙插手求饶:“不要打我呀大人!”
“那就是想受罚咯?”
“……罚、罚什么啊?”
“罚你立刻带人,去把马车和女子都给我抓回来。还要拿出几两碎银子,事后在店中摆酒,还司隶府弟兄们个公道!”
“那……那要是打呢?”
“也好办。就按咱们的规矩,耽误了差事、就得军棍从事,让他们每人打你十个棍子!”
“那不得六十棍啊?!”
刘肥吓得一哆嗦。
拧巴了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取出三两碎银,丢给现任的掌柜老李说:“够不够?”
老李扭脸望望小环,回首笑了笑说:“这如何使得呢!——大家在来之前,少爷就已来关照过了:今早大家辛苦,事成之后将在这里犒劳庆祝哩!”
说完含笑着,又把银子塞回到刘肥手里。
这下不独刘肥,所有的军士都一阵雀跃!
但热闹归热闹,小环心里并没忘记正事,忽然问历风:“你刚才说的马车,现在在哪里?”
“估计此刻,已然进入武家了!”
随着这柔和、但不失威严的答话声,一个美如妇人的俊俏公子,乘肩舆缓缓走下楼阁。
所以不问可知,
他就是咱们曾经的传奇女主,穿越后却绝少露面的京兆府公子——上官金英!
而在他身后,也依旧只有女侍“林碧”,书童清风,以及明月!
“参见公子!”
“少爷!”
缇骑以外的几乎所有人,急忙围上去行礼。
唯有小环,在蓦然见到这位“表哥”后却一言不发。
因为从老李刚才的话语中,她其实早就料到金英会在这里了。只是想象不到,从来就不问政事的他、何以忽然关心起官吏们来了呢?
“表弟,”
肩舆在客厅中甫一落地,金英含笑着招呼道:“辛苦了!”
“……”
尽管在几日之前,两人刚刚正式确立了这层“表亲”关系,但不知为何、小环依旧感到了一丝拘泥:“额额,不辛苦……表哥。”
金英轻轻一笑。
微微一起身,转而问历风说:“想必阁下,就是司隶府的差官了。”
历风久闻他的大名,自然不敢怠慢,急一插手说:“卑职姓历,名风!”
金英略一颔首:“原来是历统领,指挥使大人安在?”
“安大人正按约定,亲自率人在御街口,封锁武府客人的出进。”
“如此说来,这马车既出自武家,所载女子也必是前往武府无疑了?”
“是。所以将军老早就命卑职,赶来知会都尉大人了,打算在进城之始就将其拦截,以免打草惊蛇,阻碍欧阳都尉的行动。”
“所以十有八九,安指挥使也已放那女人进武家去了。”
“大概……是吧。”
上官金英于是不再询问。
转而似笑非笑对小环说:“你的那位李大哥呢?听林碧说,不是曾与你一起的嘛?”
在这看似调侃的语境中,小环明显听出了,他提到李蓟时的那种陌生感!
不过呢,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毕竟就在昨天,月郎的表现实在也太差了,连这个野丫头都有些看不下去,何况金英这个心高气傲的“小舅子”呢!
只是这一来,对“小郎就是婆婆”的新近认知,却无形中又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令小环忍不住默然一叹:“唉!”
虽然声音极低,却也被金英捕捉到了:“感觉累了嘛?”
“有点……”
小环支吾着说道:“没抓到女人现行,再去武府可就说不清了啊,惊不惊蛇又有什么两样!”
“呵呵……”
金英少见的爽朗一笑:“对手既做不成,也可以去做朋友啊!”
“朋友?”
小环精灵的眨巴了下大眼睛:“哦,不错、是个好主意!——刘肥,你死哪去了?”
中军官刘肥急忙从背后闪身出来:“大人,小的一直在的呢!”
“哼,——立刻备马,我要去武家青楼。”
“现在是酒楼,大人。”
“少那么多屁话,还不快去准备!”
“嗻!”
刘肥急忙出店。
小环随后嬉笑着又问金英:“有没兴趣,一起去瞧下热闹呢?”
金英一摇手中檀扇:“爹爹刚从天子处获得御旨:已将为兄当初的任命,由御书房侍读、改为驻守西凉的监军了。所以临行之际,有些事还是得先去府中与爹爹商议。”
“喔。”
小环毫无表情的漫应了一声。
心下却在想:这可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呵!
瞧人家爹爹,
只一句话,就让儿子做到三品监军了!
而且无须跟战士们一样,在战场上拼命搏杀,只需在帅帐里聊聊天、喝喝茶,就可完美“镀金”!
“你过来一下欧阳,我告诉你个主意,保你一雪忆红院的前耻。”
金英这时继续说道。
同时直起了身子。
小环一闪清眸,不由自主的附耳过去。
金英含笑着,在她耳畔轻轻低语了几句。
“真的啊?!”
小精灵立刻表情夸张的瞪大了眼睛。
同时一改方才的疲惫之态,冲外边大声喊道:“马准备好了没?”
“好了大人!”
“嗯,——陈泰、历风,你们跟我一起去!”
陈泰立刻粗声应了一声:“是!”
历风则猛一沉吟:“我?……哦、遵命。”
于是也整理了下衣冠,挎起腰刀、带人随小环他们出店而去。
金英不易察觉的微翘了下唇角。
随即又招呼李掌柜,说:“缴马乃国之大事,各方军士都辛苦了。而作为官员私属,我们理应多备些酒饭犒劳;凡是今日来店聚餐的,便以爹爹、及府衙的名义,让利款待,不争价钱几何。”
“是!——少爷刚才吩咐过的,厨下已在准备。”
“嗯,所以我要特别提示你的是:今早参予行动的,不止是府里的人,还有巡马监、禁军、以及刚刚来过的内卫缇骑。
尤其这些缇骑,想必你也听说过的,其权利之大、其实足以牵动老爷的位子!
因而你绝不可因欧阳胡闹,便小看了他们,错会了我的意思!”
“遵命少爷, 小人谨记:必以老爷和少爷的名义,从厚款待这些缇骑!”
“嗯,就这样准备去吧。”
金英说完收起扇子,在林碧搀扶下弃舆登车,清雅而低调的缓缓出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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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缴马而纷乱一时的长街上,此刻已渐渐恢复了秩序。
行商的,做卖的,三五成群逛街阔论的,五花八门、形形色色,俨然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
行走在这样的太平镜像里,甚至连小环也怀疑还在梦中:“陈曹!”
贼曹官急忙在马上一插手:“大人请说!”
“……城里的马都清缴完了吗?”
“除了御弟萧永,和苏侯、卫侯、等几位在京的将军家,差不多都已按名单缴齐。所涉之人,也悉由司隶府查办,与我们无关。”
“喔,那城外呢?”
“据刚刚传来的消息,大部也已收缴完毕了,马匹统统被小侯爷的人纳入军营,不法之人也同样移交给随行缇骑。”
小环满意的忘情一笑:“干得漂亮!……哎、那你说说看:咱们给皇帝弄了这么多马,他怎么也得赏点什么吧?”
陈泰直爽的哈哈大笑:“按道理就该如此。”
小丫头微一颦眉:“那,他若不跟你讲道理呢?”
“呃……”
陈泰被她的“洒脱”,直接惊到了无语。
小环则呵呵一笑,在马上催促刘肥:“去忆红院,快一点!”
“得嘞!”
刘肥立刻催促军士们,紧跟着向武家酒楼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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