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脉的春雨下得软,像绢布擦过山石。老李蹲在地裂旁,手里的听石符举了半个时辰,符面的蓝光从之前的断断续续,慢慢变得连贯,最后竟稳得像块浸了水的玉,连边缘的黑纹 —— 那是十年前饕餮留下的煞痕,都淡得快要看不见了。
“真…… 真合上了?” 旁边的小弟子阿武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凑过来。这道地裂是华夏龙脉最后一处断裂点,十年前他们来守时,裂得能塞进个拳头,每年用艾草引气、种镇魂草,却总差最后一口气,今天一场春雨后,裂缝竟慢慢合拢,连周围的土都变得松软,冒出了淡绿的草芽。
老李没说话,把听石符贴在刚合拢的地面上,指尖的阳气往符里灌 —— 符面突然爆亮,映出地下的龙脉纹,是连贯的淡金,像条活过来的龙,顺着太行山往东南流,连向黄河干龙,再往南,能隐约看到长江干龙的气,三条干龙像三条金带,在华夏地下织成张完整的网。
“合了!全合了!” 老李突然站起来,声音都在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片压了十年的雪莲花瓣 —— 是当年从昆仑带回来的,说等龙脉全合了,就拿出来祭地脉。他把花瓣放在合拢的地裂上,花瓣竟慢慢融化,渗进土里,地面的草芽瞬间长高一寸,叶尖泛着淡金的光。
阿武赶紧掏出传讯符,指尖的阳气飞快地写:“太行最后断裂点愈合!华夏龙脉全通了!” 符纸飘向空中,带着淡蓝光,往茅山、昆仑、曲阜的方向飞,像只报喜的鸟,在春雨里划出道亮线。
消息传到茅山时,刚过正午。道院的大钟突然 “当 —— 当 ——” 响起来,不是平时的报时短鸣,是长鸣,响了整整十九声 —— 对应着华夏十九条主要支脉,每响一声,道院的护脉人就欢呼一声,连厨房的大师兄都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刚煮好的艾草酒,酒壶上沾着麦壳,却没人在意。
“全通了!太适合了!” 小远举着传讯符,在祖师碑前大喊,碑上陆寻和苏晴的名字泛着淡金光,像在回应他们的喜悦。新弟子们围着碑跑,有的举着共生符,有的捧着《共生风水经》,连最腼腆的阿辰都跟着喊,声音里满是激动。
“拿酒来!祭祖师!” 大师兄提着酒壶跑过来,给每个弟子倒了杯艾草酒,酒里飘着片干艾草,是去年从丹霞山采的。小远端着酒杯,对着碑上的名字轻声说:“陆先生,苏师姐,你们看,龙脉全通了,你们的心血没白费。” 说完,将酒洒在碑前的土里,酒液渗进去,碑旁的护脉草瞬间亮了,叶尖的光比平时亮三倍。
弟子们也跟着洒酒,有的还掏出随身的小物件 —— 阿武的听石符、阿辰的乐谱、小远的雪莲花瓣,都放在碑前,像在跟祖师们分享这份喜悦。道院的空气里飘着艾草香和酒香,连院外的老槐树都晃得欢,枝头的灵雀叫个不停,像是也在庆祝。
没人注意到,千里之外的昆仑,雪线正在慢慢后退。之前埋到龙脉之心溶洞门口的雪,像被看不见的手推着,往山顶退去,露出下面的土地 —— 不是往常的冻土,是泛着淡褐的软土,土上还冒着细小的绿芽,没半日就长成了片青翠的草甸,草叶尖泛着淡金的光,是地脉气足的模样。
白衣人站在草甸边缘,看着雪线一点点后退,掌心的淡金光越来越亮。十年了,他看着护脉人种镇魂草、清暗沟、弹《水龙吟》,看着龙脉的气从断断续续到连贯流畅,现在,最后一处断裂点愈合,雪线退去,草甸新生,终于到了师傅说的 “归位” 时刻。
他慢慢走进草甸,草叶没过脚踝,却没沾湿他的白衣,反而顺着他的裤脚往上爬,泛着淡金的光。走到草甸中央时,他停下脚步 —— 脚下的土有些不一样,比周围的土更软,还泛着点淡暖的气,像是有东西在下面动。
白衣人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地面 —— 土下传来股熟悉的气,是他自己的脉气,是九星纹的气!他小心地拨开表层的土,露出颗晶莹的种子 —— 种子有指甲盖大,通体透明,里面裹着淡金的纹,正是他当年融入龙脉的九星纹,纹里还泛着点混沌色的光,像盘古斧的气。
“终于……” 白衣人轻声说,声音里没了之前的沙哑,变得温润,像江南的春雨。他指尖的阳气往种子里灌,种子突然亮了,淡金的纹在透明的种皮里转了圈,接着,种尖冒出点淡绿的芽,像个小小的惊叹号,顶开了周围的土。
草甸里的草叶突然都朝着种子的方向晃,泛着淡金的光,像在为它护法。远处的玄牝门旁,镇魂草开得更艳了,淡紫的花飘着淡蓝的光,往草甸的方向飘;龙脉之心的溶洞里,盘古斧的阵纹爆亮,龙形灵气顺着地脉往草甸钻,绕着种子转,像群守护的小兽。
白衣人看着种子发芽,掌心的九星纹终于重新显形,淡金光与种子的光融在一起,让他的身影不再像之前那样透明,多了些人间的暖意。他想起十年前在龙脉之心的最后时刻,想起苏晴的蓝光点,想起婉儿的《水龙吟》,想起所有护脉人的努力,嘴角露出丝真切的笑,不是之前的浅淡,是带着泪的、踏实的笑。
草甸外的雪线还在退,露出更多的土地,更多的绿芽冒出来,顺着地脉往远处蔓延。白衣人知道,等这颗种子长成,他就能真正 “归位”,不再是雾里的虚影,而是能站在丹霞山的共生碑旁,听婉儿弹《水龙吟》,能站在茅山的祖师碑前,喝杯艾草酒,能站在太行的地裂旁,看看老李种的护脉草。
而此刻的江南,琴房里的婉儿突然停下拨弦的手 —— 腕间的邕江玉佩亮得刺眼,淡金光顺着她的指尖往琴弦流,《水龙吟》的调子不受控制地淌出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暖,都活。窗外的柳树晃得欢,枝头的新叶泛着淡金的光,她抬头往昆仑的方向望,笑着说:“是你吗?你要回来了吗?”
玉佩的光闪了闪,像是在回答。
茅山的庆祝还在继续,弟子们围着祖师碑唱歌,唱的是《共生风水经》里的口诀,调子跟着艾草香飘向远处;太行的老李和阿武还在地裂旁守着,看着草芽越长越高;曲阜的孔庙,古柏的灵光比平时亮三倍,学子们的书声顺着地脉往昆仑飘,与草甸里的种子气融在一起。
白衣人坐在草甸中央,看着九星纹种子慢慢长高,掌心的光与种子的光交织,像在编织一个新的开始。他知道,龙脉新生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 护脉的路还会继续,“共生” 的道还会流传,而他,会带着苏晴的期望,带着所有护脉人的努力,继续走下去,看着华夏的地脉永远温暖,看着人间的烟火永远热闹。
雪线退到山顶,草甸铺满了龙脉之心周围的土地,九星纹种子的芽已经长到了脚踝高,淡金的纹在阳光下闪着光。白衣人站起身,望向江南的方向,那里有他熟悉的琴音,有他牵挂的人,有他要守护的人间烟火。
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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