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的目光在桃夭夭小腹上凝了片刻,忽然惊得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木桌腿上,发出轻响。
“你的肚子……”她声音发颤,难以置信地指着桃夭夭的裙摆,“那怪病……怎么会……”
温安宁也瞬间反应过来,先前在天下第一楼匆匆一瞥,桃夭夭的小腹明明如怀胎十月那般的隆起,那是“怪病”最明显的征兆。
可此刻,她的裙摆虽因奔波有些凌乱,却平坦得与寻常女子无异,哪里还有半分病态的肿胀?
“这不可能。”温安宁眉头紧锁,身为药王谷弟子,她比谁都清楚那怪病的顽固,就连百草谷叶不凡都拿这病没办法,更别提彻底痊愈。
她几步走到桃夭夭面前,不由分说地抓起她的手腕,指尖搭在脉门上。
指下的脉象起初微弱紊乱,带着长途奔袭的虚浮,可片刻后,温安宁的脸色骤变,瞳孔猛地收缩,像是摸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她猛地抬头,看向桃夭夭的眼神里满是震惊,“你不是怪病好了……”
阿妩连忙追问:“那是怎么了?”
温安宁深吸一口气,指尖依旧停留在桃夭夭腕上,语气带着医者特有的笃定,却又难掩诧异:“她这是……有孕了。”
“有孕?”阿妩彻底懵了,“可她的怪病……”
“怪病的脉象沉涩如淤,带着邪气的躁动。”温安宁缓缓收回手,目光复杂地看着桃夭夭,“但她现在的脉,是滑脉,轻缓流利,像珠走玉盘,是实打实的喜脉。而且看这脉象,已足有三月余。”
也就是说,桃夭夭的“怪病”不仅好了,还真的怀上了孩子。
阿妩与温安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困惑。
这怪病与身孕,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难道……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站在门边的程潇。
程潇一身黑衣,身形挺拔,自始至终沉默地守在门口,像一尊可靠的护卫。
被两道探究的目光盯上,他脸色微变,立刻单膝跪地:“两位姑娘明鉴,属下对小姐绝无半分逾矩之举!”
他跟随桃夭夭多年,虽然心中对桃夭夭有着别样的想法,但从未做过逾矩的行为,此刻被这般打量,急得额角都渗出了汗。
桃夭夭见状,脸颊瞬间涨红,像是被火烫了一般,连忙摆手:“不是他!你们别误会程潇!”
阿妩追问:“那是谁的?”
温安宁也盯着她,眼底满是探究——能让桃夭夭怀上身孕,又与她关系匪浅,这人会是谁?
桃夭夭咬着唇,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半晌才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是……是灼大哥的。”
“灼大哥?!”
“灼哥哥?!”
阿妩与温安宁同时失声,惊得后退一步。
药庐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灶膛里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轻响,衬得这答案愈发惊人。
温安宁最先回过神,她看着桃夭夭泛红的眼眶,又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心头五味杂陈。
原来……她们竟是一样的。
阿妩却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她一直以为,自己与温姐姐是特殊的,是与灼其华有着旁人无法介入的牵绊。
可桃夭夭的出现,像一记重锤,敲碎了她这点隐秘的认知。
程潇在一旁听得心惊,却不敢多言,只是默默起身,重新守回门口,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
桃夭夭看着两人震惊的模样,忽然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我知道你们或许不信……可那晚马车一别,我也没想到会是如此……”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可那未尽之语里的缠绵与无奈,已足够说明一切。
温安宁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先不说这个。你的怪病,是怎么好的?”
这才是眼下最关键的——若能找到治愈怪病的方法,那些因为灼其华得了怪病的人,也能重获新生。
程潇见屋内气氛凝滞,识趣地朝桃夭夭低眉示意,轻轻带上木门退了出去。
门板合上的轻响未落,他已背身立在药庐外的石阶上,腰间佩刀半出鞘,目光警惕地扫过密林深处——哪怕知道两位姑娘有话要说,他也断不能让任何人惊扰了里面的动静。
屋内,桃夭夭被阿妩与温安宁看得越发局促,手指绞着裙摆打了好几个结,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温安宁那句“怪病怎么好的”像块石头压在心头,让她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总不能告诉她们,那晚在马车上,她与灼其华阴差阳错有了肌肤之亲,第二日醒来,那折磨人的肿胀感就奇迹般地消退了……这般私密之事,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阿妩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再联想到桃夭夭如今的身孕,眼神渐渐变了。
她与温安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恐怕这怪病的痊愈,与那夜的缠绵脱不了干系。
“你的意思是……”温安宁斟酌着开口,身为医者,她虽羞于启齿,却更想弄清其中关窍,“这怪病,需得……阴阳交合才能化解?”
桃夭夭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又羞又急:“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必然,可我确实是……”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那之后,就好了。”
阿妩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小腹。
若真是如此,那她们这些女子或许还有解法,可那些同样染了怪病的男子呢?
比如周猛,比如锁龙塔里逃出来的其他男弟子,他们又该如何?总不能也用这种法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慌忙甩了出去,脸颊烫得厉害。
温安宁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忽然停了,眉头皱得更紧:“照这么说,这怪病的根源,当真与灼其华脱不了干系。难道真要他出手,才能化解?”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药庐的寂静里,荡开一圈微妙的涟漪。
阿妩望着桃夭夭平坦的小腹,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与温安宁隆起的弧度,心头那股复杂情绪又翻涌上来。
她们怀着他的孩子,本就与他牵绊三生,如今连这怪病的解法,竟也系在他身上。
“不行。”阿妩抬眼,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执拗,“就算要解这病,也不能用那种法子。”
温安宁立刻颔首附和:“没错。江湖上染病的人成百上千,若是都要靠那般亲近才能化解……成何体统?况且,”她目光扫过桃夭夭,最终落回自己腹部,声音里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他是我们孩子的爹,岂能再与旁人有那般纠葛?”
后半句虽未说透,可三人都心照不宣。
那种需得肌肤相亲才能解病的法子,她们绝不能容忍。
桃夭夭被说得满脸通红,手指绞着裙摆,却悄悄松了口气。
她本就怕二人误会,此刻见她们虽介怀,却未将矛头指向自己,反而在琢磨别的出路,心头的愧疚淡了许多。
“其实……”桃夭夭咬了咬唇,犹豫着开口,“叶不凡曾跟我说过,这怪病与灼大哥的内力同宗同源。或许……未必一定要……”
“他的内力?”温安宁眼睛骤然亮了,身为药王谷弟子,她深知内力与经脉的玄妙,“你的意思是,他的内力能化解这怪病?”
桃夭夭点头,声音轻了些:“我也不敢确定,说不定与他的功法差不多。”
阿妩与温安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亮起来的光。
若是内力可解,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不必肌肤相亲,只需灼其华以内力为引,将那股内力渡给染病之人,或许就能化解邪气。
“这倒是个可行之法。”温安宁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沉吟道,“等中秋之后再说吧,或许他早就有了办法!”
“这样最好。”阿妩松了口气,嘴角重新扬起浅浅的笑意,“既解了病,又不必……”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看了桃夭夭一眼,眼底的戒备已然淡去。
不管怎么说,她们三个都怀着灼其华的骨肉,如今又有了共同的目标——治好这怪病,护住孩子,等他从华山下来。
这般想着,先前那点芥蒂,倒像是被药汤的热气蒸散了。
桃夭夭也明白她的意思,回了个温和的笑。
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下去,药香混着松针的气息在屋里弥漫,添了几分难得的暖意。三个女子各怀心思,却在这一刻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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