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b市,天气已经彻底热了起来。大学校园里,临近学期末,同样弥漫着一种焦灼和忙碌的气氛。
周沐阳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他不仅是系里的尖子生,还参与了一个重量级的学术竞赛项目,这几天正到了最关键的数据分析和报告撰写阶段,常常在实验室熬到深夜,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两人见面的时间骤然减少。即使偶尔一起吃饭,周沐阳也常常心不在焉,脑子里却想着竞赛项目的内容。苏雨卿兴致勃勃地分享着身边的趣事,却发现他的回应总是慢半拍,或者干脆走神。
起初,苏雨卿还能理解,她自己也有一堆结课作业要赶。但理解归理解,心里那份被忽略的失落感,还是像藤蔓一样,悄悄滋生缠绕,越勒越紧。
矛盾的爆发,源于一个周五的晚上。
苏雨卿她们社团筹划了半个学期的专场演出就在今晚。她虽然不是主演,但也投入了大量心血负责后勤和协调,非常希望周沐阳能来看。一周前她就跟他说好了,周沐阳当时也答应了。
演出晚上七点开始前一个小时,苏雨卿给他发了消息:
【晚上七点,别忘了哦!】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她想他可能在忙,没看见。
六点半,她又发了一条:【我准备去后台啦!记得直接来大礼堂哦!我给你留了好位置,等你!】
依旧没有回复。
七点,广场上聚集了不少学生,音乐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演出开场,台下座无虚席。苏雨卿一边忙活着后台的事情,一边不停地看向手机和礼堂入口,那个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心脏一点点沉下去。失落和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
轮到她们表演时,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灌注到了舞蹈中,动作有力,表情到位,赢得了台下热烈的掌声。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舞台灯光的中心,她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陌生的脸,唯独没有找到最想见到的那一个,心里空落落的。
演出结束,社员们相约去聚餐庆祝,苏雨卿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她卸了妆,换回常服,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渐渐冷清下来的校园里走着。
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她几乎是立刻拿起来看。
是周沐阳发来的。
【刚出实验室。你演出结束了?怎么样?】
看着这条迟来轻描淡写的消息,苏雨卿这些天积压的委屈,等待的焦灼和表演时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她直接拨通了周沐阳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那头传来周沐阳略带疲惫的声音:“雨卿?”
“周沐阳!”苏雨卿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和怒火,“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到演出结束?你答应得好好的!为什么忘了?!”
周沐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才猛然想起这件事,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雨卿,我……我今天数据模拟一直出问题,在实验室调试了一整天,真的忙忘了……”
“忙忘了?又是忙忘了!”苏雨卿打断他,声音提高,“周沐阳,你除了你的实验你的数据,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我知道你忙,我从来没有无理取闹过!可这是我第一次筹划了半个学期的演出,我跟你说了好几次!你就不能设个闹钟吗?就不能稍微分一点点心给我吗?!”
她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带着受伤的情绪。她需要的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而是他能把她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件小事,真正放在心上。
周沐阳试图解释:“雨卿,你听我说,这个项目真的很重要,关系到……”
“重要!什么都重要!就我不重要是吧!”苏雨卿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行!周沐阳,你跟你那些重要的数据过去吧!我们分手!”
“分手”两个字脱口而出,带着赌气的成分,也带着积攒已久的失望。
电话那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周沐阳略微加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低沉沙哑:“雨卿,你别冲动……”
“我不是冲动!”苏雨卿吼完这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了。但随之而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大的空虚和汹涌而来的难过。她蹲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夏夜的风吹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片冰凉。
她明白他学业繁重,明白那个项目对他很重要。她真的明白。可是,当她满心期待地准备分享自己重要的时刻,却被他彻底遗忘在脑后时,那种被忽视的感觉,像一根针,扎得她生疼。
而电话另一端,周沐阳站在空旷的实验室走廊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一丝……无措。他看着窗外,第一次感觉到,有些东西,似乎比复杂的数据更难处理。
他知道她最近受了冷落,也知道今晚失约是自己的不对。但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分手?这两个字像一根刺,扎得他心脏细细密密地疼。
他尝试用同学的手机给她打电话,但苏雨卿看到陌生号码,直接拒接。他去她宿舍楼下等,等到熄灯,也没见到她人影。苏雨卿猜到他会来,故意从另一个门绕回宿舍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沐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效率状态。实验频频出错,连导师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只能勉强笑笑,说是没休息好。
而苏雨卿的日子同样不好过。说出“分手”是一时冲动,但拉黑之后的冷静期,并没有让她感到好受。她还是会下意识地看手机,期待着他的好友申请或者出现在她面前;吃饭时会习惯性地点他爱吃的菜;走在校园里,看到并肩而行的情侣,心里会一阵酸涩。
这场分手,是苏雨卿单方面宣布的。它来得突然而决绝,像一场毫无预兆的夏日暴雨,将两人原本平静的关系浇得一片狼藉。周沐阳被困在实验室和失去联系的双重枷锁里,而苏雨卿则把自己封闭在愤怒和委屈筑起的高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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