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塞尔的空气，弥漫着火药与咖啡因混合的怪味。
欧联盟例行会议里，方幻投资四个字，又一次成了会议焦点，像一根鱼刺卡在所有人的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
“我再强调一遍，诸位，必须斩断方幻投资那只伸向全球的黑手！
他们所谓的私人军事承包公司（pmc），已经不是过界那么简单了，简直是把国际规则的红线当成了自家后院的猴皮筋，肆无忌惮的来回横跳！
他们正背靠着尼日利亚军政府，开着战船，扛着炮筒，在公海上进行合法包装下的‘私人处决’！”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欧联盟开会，要是议程上不拉着方幻投资出来批判一番，就好像过年没吃饺子，总觉得少了点仪式感。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反驳道，
“方幻投资好歹也算出师有名。
要不是他们真金白银地砸钱，搞这种刀口舔血的高风险项目，那片海域上横行霸道的海盗早就上天了，对吧？
还有那些盘根错节的犯罪集团，不也正在被他们挨个拔除吗？
管他用的是什么手段，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没错！积极作用不可否认！”另一人立刻说道，
“可问题是，区区一个商业公司，居然能调动堪比一国海军的力量，打着清剿海盗的旗号，行使着超越主权的权力，你们觉得这合理吗？
这简直是开了个‘企业建国’的先河！
再说了，你们就没想过，那多如牛毛的海盗和犯罪组织，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变得更加诡异。
“你的意思是……方幻投资自己养的寇，然后再自己剿的匪？
他们玩的是贼喊捉贼的把戏？”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无数遍了！
我们所有人都被卷进了方幻投资自导自演的一出惊天大戏里，我们就是台下那群被耍得团团转还鼓掌叫好的傻瓜！”
“你的推论很大胆，但证据呢？我们不能凭空臆测。”
“这不是臆测，是真相！赤裸裸的真相！”
那人激动地拍着桌子，声音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
果不其然，只要一聊起方幻投资，会场里的分贝就跟过年的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地炸开，争吵声、质疑声此起彼伏，恨不得能把天花板都给掀了。
全天下都知道，欧联盟这帮老贵族看方幻不顺眼，但凡事总得讲个基本法，捕风捉影地乱扣帽子，终究上不了台面。
“方幻的野心，昭然若揭！
他们打着‘保护全球航运安全’的幌子，实际上是在世界各地的关键航道上建立他们的军事据点！
我们决不能被这种花言巧语蒙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粉碎他们的狼子野心！”
欧联盟副主席，伊娃·卡莉，慷慨陈词，唾沫横飞，仿佛下一秒就要亲自带队去炸了方幻的总部。
然而，在座的众人脸上却挂着一种便秘般的微妙表情。
“副主席阁下，”一位法国代表优雅地推了推眼镜，
“您之所以如此旗帜鲜明地抵制方幻投资，是因为他们是一家极度腐败的企业，对吧？”
“当然！方幻的腐败已经深入骨髓，烂到了根子里！
这一点，我们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他们为了自身利益，给我们欧陆捅了多少刀子！”
卡莉义正言辞，仿佛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很好。”法国代表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那么，对于这位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反腐斗士，我想请教一个小小的问题。
您……为什么要收卡塔尔的黑钱呢？”
“……你说什么？”
这记突如其来的回旋镖，直接糊在了卡莉的脸上，满脸的正义凛然突然凝固，瞬间碎裂一地。
只见卡莉的瞳孔里，写满了猝不及防的惊骇。
“不久前，我们法国，以及其他几个国家的情报部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举报材料。”
法国代表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
“内容直指副主席阁下您，收受了卡塔尔的巨额贿赂，并利用职权为其站台，最终促成了欧陆参与那届备受争议的世界杯。
请问，您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那……那都是污蔑……”卡莉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一看这反应，心里顿时更加确信。
那份举报，恐怕是板上钉钉的实锤了。
“堂堂欧联盟的副主席，居然干出这种肮脏的勾当！你脑子是让驴踢了吗？！”
“你还有脸站在这里，义正辞严地指责别人的腐败？你他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这桩丑闻会让整个欧联盟的信誉扫地！你拿什么来负责？用你那收钱收到手软的双手吗？”
质问声如狂风暴雨般砸来，卡莉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插在她最致命的要害上。
因为，那些指控，句句属实。
她的大脑瞬间宕机，所有的辩解和反击策略，都在瞬间化为空白，根本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应对。
“卡莉女士，请你立刻离开这里！”议长终于发话，声音冰冷刺骨，“然后，等着接受正式的司法调查吧。”
在会场彻底沦为菜市场之前，卡莉被驱逐了出去，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那狼狈的背影，让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诡异地平息了几分。
死一般的寂静中，终于有人幽幽地开口：
“这么一来……方幻那边，现在该怎么办？”
“就算卡莉那家伙翻车了，但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方幻确实在越界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们那个pmc到底是怎么运作的，我们连一份像样的情报都没有，这本身就很可怕了。”
“归根结底，关键还得看希腊的态度。
毕竟，方幻投资下一个pmc分部就打算开在他们家门口。”
“我听说，希腊方面的态度……比我们想象中要积极得多。
甚至，他们对卡莉之前公开批评方幻投资的做法，感到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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