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继续移动，一个稍小些的箱子里，赫然躺着一个金属兽首的部件！
那造型，那工艺……
这……这难道是……
“你要我……鉴别什么？”杨业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聪明人，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玉姐似乎很满意他终于有了反应，伸出那纤纤玉手，指了指那些木箱，“喏，就这些。”
“这些‘小玩意儿’，可都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的。”
“只是呢，里面真真假假，鱼龙混杂。我手底下那帮废物，只认钱，不识货。所以，才想请神眼杨先生，帮我掌掌眼。”
杨业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木箱，心情复杂。
商周青铜器残片，敦煌绢画残卷，还有那疑似圆明园兽首的部件……
随便一件，都足以在外面掀起惊涛骇浪，也足以让无数脑袋搬家。
这个玉姐，背后究竟是什么背景？
先前在车上，听那两个手下说什么“宋老头的翡翠白菜”。
那玩意儿固然金贵，可跟眼前这些国之重器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怎么样，杨先生？”
玉姐的声音再度传来，语调中那份得意毫不掩饰。
“这批货，够不够分量，让你开这个金口？”
杨业喉咙发干，轻轻咳了两声。
手腕被反绑在身后，他只能勉强耸了耸肩，姿势说不出的别扭。
“这里的光线太暗了。”
“我这双眼就算再好使，也瞧不出个一二三。”
“我需要放大镜，还有强光手电。”
“行，满足你。”玉姐哼笑一声，扭头朝旁边阴影处喊道：“阿虎！”
“给杨先生松绑，让他好好施展施展本事！”
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应声从暗处走了出来，面相凶恶，手里拎着一个半旧的工具箱。
阿虎走到杨业跟前，面无表情地上下扫了他几下，这才蹲下身，动手解开杨业手腕上的尼龙绳。
绳索脱离的瞬间，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杨业手腕处炸开。
真他娘的疼！
他暗地里咬紧了牙关，脸上却不见丝毫变化，只是甩了甩有些发僵的手腕。
“杨先生，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玉姐声音恰时响起，警告的意味十足。
“这屋子里，可不止阿虎一个人盯着你。”
“你要是想试试别的，我不介意让你好好体验一番。”
杨业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不就是帮你看货吗？我只想早点看完，早点离开。”
“算你识趣。”
阿虎打开工具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带手柄的放大镜，一支分量不轻的强光手电，外加几副崭新的白手套，一股脑塞到杨业面前，动作粗鲁。
杨业戴上白手套，拿起放大镜在眼前虚晃几下，又拿起手电筒，“咔哒”一声按下开关。
一道雪亮刺目的光柱骤然射出，晃得他下意识眯缝了一下双眼。
“喏，就从这个开始吧。”
玉姐用她那线条优美的下巴，朝着墙角那堆木箱中，一个体积中等偏大的箱子示意了一下。
阿虎“嗯”了一声，走过去，三两下就撬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杨业走上前，戴上白手套，拿起强光手电往里一照。
这……土里刚出来的？
看着杨业的表情，玉姐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杨业拿起放大镜，凑近了仔细观察。
锈层之下，隐约可见繁复的云雷纹。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跟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锈色，这纹饰，这器型……
绝对的商周真品，而且是生坑出来的，连土都还没清干净。
他放下那块青铜残片，又拿起另一件。
那是一个造型古朴的青铜爵的残足，上面同样布满了层次分明的青绿锈迹。
杨业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个步骤都透着沉稳。
每拿起一件器物，他都会用强光手电反复照射，放大镜更是几乎要贴在了器物表面，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阿虎在一旁抱臂站着，魁梧的身材像一座拱起的小山。
表情很是严肃，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杨业的双手上。
他生怕杨业弄坏了什么，或者暗中耍什么花招。
杨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但他的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他知道这箱子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真品，虽然品相只能用残破来形容，但无一例外，全是极具研究价值的重器！
这个玉姐，究竟是什么来头？
难道真是把哪位王候将相的墓给整个端了？
这手笔，未免也太吓人了！
“怎么样啊，杨先生？”
玉姐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语调里透着几分不耐烦。
“这些小东西，入不入得了你杨大神眼的法眼？”
杨业放下手中的最后一件青铜戈头，缓缓直起身，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摘下白手套，不着痕迹地揉了揉有些发酸僵硬的手腕。
“东西……很不错。”杨业琢磨了一下，斟酌着开了口。
玉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错？仅仅只是不错？”
杨业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怎么，就看这一箱？”
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玉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怎么，杨先生觉得不够看？还是说，看不准？”
“时间宝贵，索性一下都看了。”杨业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了一句，“反正你这儿的东西，随便哪一件磕了碰了，我可赔不起。”
“哈哈哈！”玉姐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杨先生还真是风趣。”
“只要你用心看，帮我把这些东西的真假好坏分清楚，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的声音随即冷了几分：“当然，你要是敢糊弄我……”
“行了。”杨业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木箱，“下一个吧。”
“早点看完，我早点离开这里。”
他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场离奇的“鉴宝”，一点儿都不想掺和进去。
毕竟这些各个都是足以在整个江州收藏界，掀起一场天崩地裂般大地震的物件。
这背后的事情，肯定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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