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心里有点纳闷，这时候还有谁会来？
但他也没多想，给程程度递了个眼色。
程程度懂他的意思。
他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白处长。
祁同伟的秘书小王显得有些尴尬。
在白处长面前，他也不敢阻拦。
白处长压根儿没瞧他，直接敲门。
程程度一开门，白处长心里猛地一紧。
一看见程程度，他脑子就开始飞速运转。
他是沙瑞金的秘书，很多事情得先判断再上报。
他可不是一般的秘书，还肩负着幕僚的职责。
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候这些秘书地位很高的原因。
因为这个位置能让人迅速成长。
白处长不是负责生活起居的秘书，而是协助沙瑞金工作的，所以被称为副首长。
虽然级别不算高，但说话很有权威性。
在汉东，他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祁同伟和高育良这两个人，可真是个特例。
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俩往前迈了一步，让白秘书瞧出了不少端倪。
尤其是这次房产试点的事情，更是让白秘书见识到了祁同伟的强硬手段，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至于看出了什么，他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
祁同伟现在要采取行动了，程度呢，就是个实实在在干活的人，做事清清爽爽。
沙瑞金的情报网很深，白秘书的情报渠道也不浅。
这时候，他和往常一样沉得住气。
关于钱佳皓的事情，他心里一清二楚。
其实这事是程度干的，原本预料中的那些波折都没出现，这出乎他们的意料。
现在程度就站在这里，他没多想，只是表现得特别坦诚。
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很平静地朝程度点了点头。
然后笑着问道：“祁书记现在有空吗？”
白秘书没啰嗦，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
这时候的程度稍微侧了侧身，朝着祁同伟的方向指了指，让祁同伟注意到门口的人。
祁同伟一看是白秘书，心里挺纳闷的。
这个人怎么会找上门来？要知道，他们都在同一栋大楼里工作，沙瑞金还在上面一层，如果真有急事，打个招呼就成了，何必这么麻烦。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朝程度点了点头。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白秘书压根儿没往旁边瞅一眼。
从祁同伟这个角度看，他能瞅见白秘书，但白秘书却瞅不见他。
这种小细节，程度拿捏得那叫一个恰到好处。
在外人跟前，他能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碰到祁同伟这种真正的大人物，他就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程度回应了祁同伟的举动，又侧了侧身，摆出一副邀请的架势，嘴里还说着：“白处长，里面请。”
这才，白秘书进了办公室。
祁同伟坐在椅子上，连站起来的念头都没有。
但说话的时候，倒是挺有礼貌的。
“白处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坐，不用客气。
你这是头一回来我这儿吧？程度，赶紧给白处长泡杯茶，就用上次我从老师那儿顺来的那包好茶叶。”
祁同伟这会表现得那叫一个热情，但也只是嘴上说说，屁股依然稳坐钓鱼台，一动不动。
这也是一种态度，别人重视你，我不把你当回事，就在这跟你客客气气地说几句。
怎么说，也是我素质高。
至于别的，你还不配。
祁同伟这会可是把自己的地位展现得淋漓尽致。
能做机要秘书的，都不是好惹的。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祁同伟现在的状态正是他想要的，他对祁同伟足够尊重，反而让白秘书有点不自在，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
白秘书是沙瑞金的亲信，而不是祁同伟的人。
他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就是来传个话。
我还有事，就是来跟你说一声。
沙书记让你有空去一趟，反正我也在楼下，就不打电话了。
走两步就到了，我还得上去盯着呢。
我就是来看看情况，不敢多待。”
白秘书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祁同伟自然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不是真的敷衍，而是在试探。
不过祁同伟对此并不在意，这种场面他见多了。
但有些话还是得说，这是规矩。
“哦，这样。
那你看沙书记什么时候方便？我这边很快就能搞定，你帮我安排一下。
我一会就去找他，你觉得怎么样？”
祁同伟顺着话茬往下说，也没多啰嗦。
白秘书点点头，依然保持着以往的姿态。
“沙书记这一个小时都没什么安排，如果你时间充裕，可以直接上去。
那我先撤了，给你带个信儿。
十分钟后你上去跟他谈工作。”
白秘书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依然笑嘻嘻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在祁同伟的办公室里商量着。
要知道，在别的地方，他可是主角。
而现在，他只是跟着祁同伟点了点头，稍微弯了弯腰行礼后就走了。
旁边的程度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知道，白秘书以前连高育良都敬重，但在祁同伟面前却成了这样。
由此可见，祁同伟现在有多牛气。
在大院的三楼，白秘书踏进了办公室，沙瑞金立刻把目光投向他。
他快步走上前，对着沙瑞金说：
“沙书记，我刚去过祁同伟的办公室，程度正在那儿向他汇报工作呢。”
沙瑞金听了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事让他觉得挺有深意的。
身为汉东的头儿，他心知肚明，很多事情他根本顾不过来。
他需要考量的事多了去了，什么家国情怀，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真正想要的是权力，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奋斗，从小到大，他都是在这个体系里摸爬滚打过来的。
对他来说，官位能不能升上去才是关键，其他的事都微不足道。
虽说他是被几个养父拉扯大的，但他的成长环境和那些战场孤儿没什么两样，都是在官方罩着的环境下长大的。
他见多识广，对权力的本质和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都门儿清。
所以他心里清楚，他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就是权力，要的就是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力。
至于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别开玩笑了。
那算什么呀？他压根儿就没在普通社会里混过。
他要是在乎那些，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只要能爬上高位，他什么都豁出去了。
现在，在世人眼里，他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一省的书记，那是封疆大吏，真正的朝廷重臣。
这样的地位，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
可对他来说，这还不是终点。
他不在乎那些表面的风光，他想要的是更多的权力。
所以在汉东，他一直没闲着，还在拼命往上爬，这才是他的目标。
就拿这个房产试点来说吧，就能看出他对这类事的态度。
很大程度上，这就是他的希望，是他往上爬的希望。
这么一份亮眼的成绩单，就是他前进的动力，就这么简单。
但现在，实际情况和他想的差得远了。
祁同伟和高育良的举动让他心里直敲鼓，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高育良还好说，他不过是个省长。
赵立春走了以后，高育良就没了靠山。
虽然他也是汉东的领导，但实际上根基不牢的人，他压根儿没放在眼里，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实情。
毕竟现在，他们看到的情况都不一样了。
沙瑞金真正担心的是祁同伟，或者说是祁同伟背后的那些人。
沙瑞金现在已经摸清楚了，祁同伟背后有政法系统在撑腰。
周强这个人，他老早就知道了。
但两人一直没什么来往，所以他也没太上心。
直到上次祁同伟去北京，他才看出两人的关系。
自然而然地，他也就明白了两人之间的联系。
当然，如果只是周强一个人的话，他不用这么紧张兮兮，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可问题是，祁同伟背后还有个钟正国。
钟小艾的老爸，那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真不是说普通人能懂的，光是那份气势，就不是我们能比的。
说实在话，他随便一句话，沙瑞金拼死拼活干几十年的成就可能就没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过了，但确实是那么回事。
现在的沙瑞金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生怕祁同伟跟钟正国扯上关系，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祁同伟这次来北京，八成是钟正国叫来的。
要不，京城的专机也不会特意跑到汉东来接他。
有人在机场看到了钟正国的车牌，这事跟沙瑞金现在遇到的麻烦搅和在一起，让他心里更加没底了。
还好，在房产试点项目刚开始的时候，沙瑞金聪明地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别人，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什么也不操心。
李达康、李天、侯亮平他们都在为这事忙得团团转呢。
沙瑞金呢？他就高高在上地看着，什么也不参与。
这算不算是他的政治手腕呢？祁同伟可就不太乐意了，这让他有点头疼。
沙瑞金愣神的时候，白秘书急得直跳脚，想告诉他祁同伟马上就要到了，但沙瑞金还在那儿发呆，根本不理他。
白秘书急得抓耳挠腮，又不敢打扰领导，但祁同伟马上就要到了，他得赶紧想办法提醒。
终于，沙瑞金回过神来，看着白秘书冷冷地问：“祁同伟几点到？”白秘书松了口气，看了看表，说：“领导，我和祁同伟约的是十分钟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分钟了，大概再过三分钟就到了。
您看是不是需要准备点什么？”
白秘书对时间的把握特别精准，这是他的日常工作。
还好现在是月中，事情还算少，要是月底月初，那事多得能把人逼疯。
每天的日程都得安排得明明白白，一分一秒都不能差。
在这个时候，他这个大秘书的作用才显得格外重要，因为见不见谁，全凭他一句话。
沙瑞金挥挥手让他走。
白秘书刚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一抬头就看见祁同伟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他哪敢怠慢，连忙起身，走出办公室，点头哈腰地招呼祁同伟进来。
“祁书记，您来得真快，我还没准备好呢。”
说着，他就领着祁同伟往里走，生怕怠慢了这位大人物。
这种态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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