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川心口瞬间收紧，大长腿绷直挺起胸膛，双手垂直紧贴在腿侧，宛若向最高级领导汇报，俊脸立刻正色肃然，和盘托出。
“因队里组员基本在县里生活，常走街串巷进行挨家问话，都是熟面孔，只能派我去污脏之地执行任务，以客人身份潜伏到内部，先行头仗。”
“我在舞厅扎堆在男士群，没有碰过任何女士，也没有乱看，巡查只为快速找到核心头目。我的身心依旧干净纯洁，你若不信，可随时检查！”
瞧他一脸正气浩荡，似要豁上性命来证明自我，沈晓棠被逗乐。
她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明眸浅眯起，凶巴巴追问：“你偶尔被外派到县里办事，是何时加入公安队伍？村长知晓这件事吗？你直属领导是谁？”
顾明川还戴着黑五类的帽子，村人无视或仇视他，沈晓棠好奇他怎样脱离群众视线。
沿着线索深挖，沈晓棠当下脑补一出京圈贵少在人间炼狱依旧不折不屈，奋发图强，以出色身手与才智，成为军中楷模，护国的振翅高飞雄鹰。
她越想，心头用上一股热血澎湃，破不接待想亲自听一听顾明川翻身腾飞的励志故事。
然而，顾明川却说……
“我不是对立在编队员，只是外雇的普通群众。这次涉及人数多，范围广，部署需用的人手不够，二支队的陈队年初找我，雇我替他办差。不管是否顺利破案，他对支付对应的酬劳。”
话音一顿，顾明川双眼倏地深邃，目光略飘远，记起六年前偶然碰见种下的缘分。
“那年，我十四岁，经历四年掩人耳目上山打猎，终于能日日填饱肚子，不至于在艰苦劳作中晕厥或生病，便想打探外界的消息，找人搭线调查当年那件事。”
“要找人打听，必须付票据，但我身无分文，便想到卖野货。我等着时机，终于等到村里要采购机械，而全村仅我懂外文，村长只能派我随行。到县后，我借由头到地下农贸，还没达成交易，被潜伏在内的陈队抓住。”
“我担心被抓，拼命反抗，结果难敌对方人多。我以为死到临头，陈队审问后赏识我，谅我是首次犯小错，教育并提出招揽我。我缺钱，也急着查清真相，便答应他。往后，他时常找村长，以各种村任务要求，让村委外出时捎上我，暗中指点我拳头，和协助办案。”
沈晓棠恍然大悟，明白对村长常外派顾明川的行为，为何村民习以为常。
顾明川身姿笔直，举止投足间透出经过专业训练且克制的气质。
他专注盯着沈晓棠，眼底浮现一丝紧张，压制内心焦灼，等待沈晓棠检验与后续。
片刻后，沈晓棠捋清前因后果，俏脸缓和泛暖，张臂挥向旁边的躺椅示意。
顾明川心头微送，两步迈过去，正襟危坐着。
瞧他神色紧绷，沈晓棠粉唇微弯，起了逗弄心思：“口说无凭，我得听陈队亲口确认。不过，你俩可能事前对过口供，想来可信度也不高。小顾同志，这可怎么办呢？”
“我是第一次解释，来不及对口供，况且陈队秉直公正，绝不欺瞒群众，不会替我撒谎。等抓捕行动结束收队后，我请陈队过来，你可以随意问。”
顾明川眼底的慌张肉眼可见，说着又站起，似马上要去找证人陈队。
沈晓棠噗嗤笑出声，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见她态度迅速逆转，顾明川呆愣半刻，蓦然明白她没有质疑他，心下彻底松口气，唇角也受感染，轻扬起深刻弧度。
须臾，沈晓棠弹掉眼角泪珠，敛起几丝笑意，扯回话题：“那你现在调查进度，到哪一步？有希望能水落石出吗？”
原书中，顾明川如暗起的一股势力，迅猛回到京市，逐一报复那些陷害顾家的仇人。
想来，他是在六年前便逐年布下天罗地网。
顾明川眼底浮现失落，谨记沈晓棠的喜好，又深切认定她占据自己人生的重要份量，坚决不再保留秘密。
“我以功换力，让陈队托关系四处打听，只查到许家，还有曾与顾家交好的家族曾出面指证。对他们几家是趋于形势被迫，还是另有所图的针对，至今依然模糊不清。”
交代完毕，他目光蓦然勾住沈晓棠，让她无法伺机躲避。
“晓棠，父母之仇，我一定要报，而这条路必定艰难且危险。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也会被迫承受风险，但我会以性命护你周全，决不允许你放手，你……想好了吗？”
这番霸道狂言，斩断她所有退路，听起来可不像商议。
沈晓棠腹诽，明眸清凌凌闪烁笑意，扬手轻戳向顾明川的胸口：“小顾同志，跟你处对象还得摊上小命，这笔买卖不划算呐。”
眼底黯然，顾明川忽而反手握住沈晓棠抵在自己心口的酥手，扬唇笑问：“晓棠同志，你真的想好，要胆怯后退，不继续勇往直前？”
嚯，顾腹黑用激将法，故意挑起她的勇战心思呢！
沈晓棠看得透彻，鼻哼一记：“少耍滑头，我不吃这套。”
闻言，顾明川俊脸讪讪，却坚定不松开她的手，像狼崽死命保住心爱阿贝贝，誓死不让外人夺走。
沈晓棠不再猜测他腹内弯弯绕绕，五指轻松，与他粗粝大手相扣。
清晰感受到手背下狂跳有力的节奏，她眉眼弯如新月：“有聪明才智的我加持，你想调查的事，轻而易举。可别像个小老头深思多虑，活在当下争朝夕，才不负韶华，随心可控。”
说完，她避免顾明川误会，重提两人如今关系。
“等你通过考察期，咱再谈未来吧。”
就这么抱上头号反派的大腿，她有些迷离梦里的晕乎乎，太不真实……
顾明川郑重颔首同意，抬头却就近距离发现沈晓棠脸颊的几道红痕，在白皙俏脸尤为突兀，再次震惊，有所顿悟。
她的确娇，以后得小心，别再误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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