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城，天香酒楼。
今日是秘市开场之日，整座酒楼早已清空凡客，只有修士来往。
一名英俊少年斜倚在柜台，笑意盈盈，不时与进门的修士点头寒暄。
“小五，带这位道友去拍卖场。”
少年吩咐完一名小厮，便手托下巴，百无聊赖地翻着账本，口中嘀咕：
“奇怪，这月来秘市的修士，比上月又少了一成……”
正自语间，眼角忽然一暗，他抬眼望去，只见门外走进一人。
来人剑眉星目，相貌清峻，额间的那条细长红痕却平添了几分妖异。
他身着一袭玄色法衣，背后负着柄长剑，浑身散出筑基威压。
“这位前辈，欢迎光临！”少年立刻挺直身子，热切问道：
“不知可有入市凭证？”
“有。”
负剑男子微颔，取出一枚黄色玉牌，轻轻放至柜面。
少年拾起玉牌核验片刻，随即面露恭色：
“原来是李羊前辈！您可是本盟的老客了。”
这李羊，自然正是韩飞。
此番来天香酒楼，他并未易容，只是将修为压到了筑基境。
他淡声问道：
“李某多年未返巨鹿，不知孔夫人如今可还安在？”
“前辈是说我祖母？”少年微微一愣，随即神色黯然：
“祖母于四十年前筑基失败，已坐化了。”
韩飞面色一滞，心中轻叹——当年孔夫人也只是炼气修为，筑基失败，陨落也在情理之中。
眼前这少年眉眼间，倒隐约有几分孔夫人当年的影子。
“孔夫人与我旧交不浅，唉，造化弄人，竟无缘再见。”
“前辈真是祖母旧识？晚辈失礼了！”
少年闻言，急忙绕出柜台，恭敬行了个晚辈礼。
“小友请起。”韩飞伸手虚扶，随后取出二十枚灵石，
“既是故人之后，这些便当见面礼吧。”
“多谢李前辈！”
少年一喜，接过后，问道：
“前辈可是为本月秘市拍卖会而来？”
“不是。我此来是想购买些情报，烦请小友带我去掌柜那。”
韩飞摇头回道。
少年闻言，胸脯一挺：
“晚辈孔向东，现任本盟巨鹿秘市的三掌柜。前辈所需，向东便可做主。”
“哦？”
韩飞一怔，见这少年不过炼气五层修为，原本以为只是前台接待，想不到竟是此地三掌柜。
嗯……应是袭了孔夫人的岗位。
“前辈，请随向东来。”
少年微弓着身，抬手引路，姿态恭谨而不失从容。
他虽年纪尚轻，却任三掌柜一职已两年有余，举止间自有一份沉稳。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酒楼大堂，沿回廊数转，来到一间密室前。
韩飞对此地并不陌生，入座后便开门见山：
“孔小友，李某闭关多年，对如今大商格局颇有不清，便想要购些相关情报信息。”
“是！不知前辈需要哪一时段、哪一势力的情报信息？”
少年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我赫连商盟本是以情报起家，绝不会弄虚作假，前辈尽可放心。”
“贵盟的信誉，李某自是信得过。”韩飞点头，接着道：
“我要百年前大战至今，大商修真界的一切信息，越详细越好。”
“大战至今，大商所有信息？”少年一愣，随即点头：
“有的。不过内容极繁，还请前辈稍等，待我去调取整合。”
“好。不知价格多少？”
“这……”少年神色微窘，犹豫片刻道：
“不瞒前辈，从未有人购买跨度如此之久的大商信息，晚辈须上报大掌柜后，方可定价。”
“但前辈放心，你既是我祖母旧识，又持贵宾令牌，向东定会为前辈争取来最优价格。”
“可。”韩飞淡淡点头，“那便劳烦小友先去准备。”
他其实并不在意价高价低，方才问价，无非是商道惯例罢了，否则容易被当作冤大头。
“是，请前辈稍候。”
少年奉上灵茶，恭敬倒退出门。
这一稍候，便是足足两个时辰。
正当他有些不耐时，门外脚步声响起。
只见孔向东疾步而回，手中捧着一枚碧绿玉简。
“李前辈，久候了！”
少年托着玉简，递上道：
“信息太过繁杂冗长，晚辈召了十余人，在信息茧房中筛选良久，才整理完备。”
“辛苦小友了，这是给你的。”
韩飞看他言语间带着邀功之意，心中了然，便抛出二十枚灵石，问：
“这枚玉简，需要多少灵石？”
“多谢前辈！”少年见又平白得二十枚灵石，喜不自胜，忙回道：
“大掌柜原本说是要两千灵石，向东一番争取后，最后定在一千六百灵石。前辈放心，这绝对是最低价了。”
“好，就按此价。”
韩飞也懒得再还价，点出灵石，完成交易。
随后当着孔向东的面，将玉简贴于额间，开始读取。
片刻后，他缓缓放下玉简，神色阴晴不定。
“前辈放心，大掌柜说了，玉简所载信息绝对准确。即便有些许未核实之处，也已注明。”
少年见他不语，以为是不满，连忙出言解释。
韩飞微微一笑，说起其他：
“还有一事——我身上有几株年份不浅的灵药，想在贵盟换些灵石。”
破碎海漂泊二十载，韩飞身上的中、下品灵石早已消耗的差不多。
此次来巨鹿城，目的之一，便是补足灵石之需。
少年一听，眼中顿时一亮。客人以物兑换灵石，向来是商盟最喜之事——只因能赚取的差价极丰。其物品价值越高，商盟的利润越厚。
而他这经办人所得的分润，自然也就越多。
随着韩飞取出一株株三四百年的灵药，孔向东目光愈发灼亮，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就先换这些吧。当年我与令祖母也做过灵药交易，小友可莫要匡我。”
“晚辈岂敢！”孔向东正色道：
“我盟与所有客人交易，都有底册在案，断不会乱压价。前辈尽可放心，经我之手，所得灵石只会高于祖母当年。”
“恩，那就好。”
“前辈，按规矩，需将这些灵药送往鉴物室甄别真伪……”
“理应如此，都拿去吧。”
待李羊将二十多万灵石交付后，韩飞腰杆不禁直了一些——
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只要身上钱财足够，气势自然攀升。
“李前辈，不知还有何吩咐？”
孔向东笑意更盛——这番灵药交易下来，他能分润到足足一千灵石！对一名炼气修士而言，已是天大横财。
便是他那素来不苟言笑的大掌柜叔祖，方才也难得含笑点头，叮嘱他务必伺候妥帖这位李前辈。
韩飞略一沉吟后，道：
“我有一二故友，因年岁久远，传音符都已失效。若贵盟能为我寻得他们消息，自有酬劳奉上。”
少年立时应下：
“前辈尽管放心，我盟情报网遍布大商，定能不负所托。
至于价钱，等有了确切消息后再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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