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苏红绫摊开的掌心。那里空空如也，可她总觉得指尖还残留着指骨的凉意——昨夜那道钻进心口的白纹，像条蛰伏的小蛇，让她一夜没睡安稳，连带着看巷里的槐树都觉得影影绰绰，藏着什么。
“醒了？”林狱端着两碗粥走进来，看见她对着掌心发呆，放下碗时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还在想昨晚的事？”
苏红绫摇摇头，拿起勺子舀了口粥：“没事，可能是吓着了。”她没说心口那若有若无的坠痛感，也没说刚才梳头时，镜中自己的眉心似乎闪过一丝淡粉的光，快得像错觉。
林狱没追问，只是默默帮她往粥里加了勺糖。他早上已经去巷尾的老槐树下看过，泥土被雨水泡得松软，没发现其他骨头或碎屑，只有几块不起眼的青石板，缝隙里卡着些银灰色的粉末——和铁匠铺找到的金属碎屑气息一样，被他悄悄收进了布包里。
晌午时分，花店来了位熟客——城西的李太太，手里捧着个空花瓶，说是昨天的白玫瑰开得好，想再买一束。苏红绫转身去花桶挑花时，指尖刚触到玫瑰的花瓣，掌心突然一阵发烫！
“嘶——”她疼得缩回手，摊开掌心一看，吓得差点把花掉在地上——原本光洁的掌心，竟浮现出几道淡金色的纹路，像藤蔓般缠着手腕，纹路尽头是个小小的塔形印记，和九狱塔的轮廓一模一样！
“苏姑娘，你怎么了？”李太太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
“没事，”苏红绫慌忙用另一只手捂住掌心，勉强笑了笑，“可能被花刺扎了下。”她匆匆包好花束递过去，等李太太走后，立刻锁上店门，快步冲进隔壁的铁匠铺。
林狱正在打铁，听见她急促的脚步声，回头就看见她举着掌心，脸色发白：“阿狱！你看这个！”
淡金色的塔纹在她掌心微微发亮，纹路流动间，竟隐约能看见九狱塔的虚影。林狱心里“咯噔”一下，放下铁锤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纹路——触感冰凉，带着九狱塔独有的混沌气息，绝不是凡界该有的东西。
“这是……九狱塔的塔纹。”他声音发沉，“昨天那指骨上的纹路，把塔纹引出来了。”
苏红绫的手还在发烫，塔纹像有生命般往指尖窜，疼得她指尖发颤：“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上？难道和我是塔灵显形有关？”
林狱想起之前塔灵说过，苏红绫的残魂与九狱塔深度绑定，塔在人在，塔毁人散。可他们已经放弃天道位，塔灵也该随着混沌海的安稳沉寂，怎么会突然在凡界显形？
“别慌，”他握住苏红绫的手，用自己的掌心盖住她的掌心，试图用体温压住发烫的纹路，“塔纹没恶意，它只是……在示警。”
话音刚落，掌心的塔纹突然亮得刺眼！塔形印记里浮出一道模糊的影像——是混沌海的古神墓，墓顶裂开了道缝，缝里飘出缕灰雾，正往凡界的方向钻，雾里裹着的，赫然是块与苏红绫捡到的指骨一模一样的骨头！
影像一闪而逝，塔纹渐渐淡去，只留下掌心淡淡的印记，像从未出现过。苏红绫瘫坐在小板凳上，大口喘着气：“古神墓……裂开了？那灰雾是……”
“是古神的残念。”林狱沉声道，他终于明白那些银灰色粉末和指骨的来历——古神墓的封印松动了，残念顺着界门跑到凡界，指骨是它们留下的“路标”，而塔纹显形，是九狱塔在提醒他们：危险来了。
苏红绫看着掌心残留的印记，忽然想起昨夜钻进心口的白纹，一阵后怕：“那道纹路……会不会也是残念的东西？”
林狱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这平凡的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但看着苏红绫掌心那熟悉的塔纹，他心里反而安定了些——至少，这次不是他们孤军奋战，九狱塔还在，它会陪着他们，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铁匠铺的炉火还在烧着，铁块在铁砧上泛着红光。林狱拿起铁锤，却没再敲打，只是望着窗外的雨巷——槐树叶在风里摇晃，像在催促他们，该回到属于自己的战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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