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磁炮管仍散发着高温与焦糊味，林陌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那道焦黑扭曲的残迹。玄冥子的化身已彻底消散，只余下一丝带着硫磺与怨毒的波动弥散在空气中。
“利息已收。”他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笔寻常交易。
货轮指挥室内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技术员们瘫在椅上，冷汗未干却咧嘴大笑。竹竿技术员抹了把脸上的油污，兴奋地捶向控制台：“老板！太强了！玄冥子的化身一炮就没了！看那老东西还怎么嚣张！”
南宫月收起剑诀，脸色仍有些苍白。她望向舷窗外那座黑气缭绕的巨塔，眸中凝重未减：“只是化身。本体仍在塔中，此刻必已被彻底激怒。”
“怒正好。”林陌检查着过载烧毁的线路，眼神冰寒，“越怒，破绽越多。格伦，‘深渊猎手’就位没有？墨渊，塔基能量扫描出来了吗？”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格伦瓮声瓮气的回应：“已就位！主炮充能80%，就等您下令，把那破塔轰个对穿！”
墨渊的声音带着惊叹响起：“老板，扫描结果显示…这镇魔塔的塔基根本不是岩石，而是整条灵脉凝结的灵晶矿！能量读数高得吓人！但更奇怪的是…矿脉内部存在剧烈的能量冲突！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正处于崩溃边缘！”
灵晶矿？能量冲突？林陌目光一凝。玄冥子竟把老巢建在火山口上？
“污染源能定位吗？”
“在塔底正下方，深度至少三千米！信号混乱，但那种波动…有点像之前‘老铁’号爆炸时的灵能暴走，但更黑暗、更古老。”墨渊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黑暗？古老？林陌想起南宫月提过，此塔乃上古封印之地。玄冥子占据这里，绝不只是为了灵气。
“竹竿，‘钻地鼹鼠’准备就绪。”林陌下令，“目标，塔基正下方三千米。”
“老板，塔基灵能太强，常规钻头恐怕…”
“用这个。”林陌从储物戒中取出那枚仅剩的、指甲盖大小却流光溢彩的人造灵石碎片，精准投入“钻地鼹鼠”能源接口，“让它吃饱了再干活。”
“钻地鼹鼠”是一台履带式工程机甲，前端高速旋转的钻头覆着金刚石涂层。灵石嵌入的瞬间，钻头嗡鸣骤起，表面流转起锐利的淡金光晕！
呜——！！！
钻机启动，以一往无前之势狠狠扎向镇魔塔底部幽光闪烁的灵晶矿基！
嗤啦！
刺耳摩擦声响起！灵晶矿硬度超乎想象，但加持了人造灵能的钻头更胜一筹！碎晶飞溅，钻头稳定深入，留下深不见底的孔洞。
塔身微微一震。外围缠绕的黑色魔气如惊扰的蛇群般翻腾加剧。
“塔内守卫出来了！”南宫月突然警示。
只见镇魔塔底层厚重石门轰然打开，数百名身穿暗河制服、眼神呆滞、黑气缠身的修士如潮水涌出！修为从筑基到金丹不等，行动却带着诡异的同步感，如被无形丝线操控，嘶吼着冲向货轮与“深渊猎手号”！
“是被魔念控制的傀儡！”南宫月咬牙，剑光一展欲迎敌。
“别浪费力气。”林陌声音冰冷，“格伦，自由开火。竹竿，放‘清道夫’。”
“深渊猎手号”艇炮发出沉闷咆哮，特制灵能破甲弹如金属风暴，瞬间将前排傀儡修士撕成碎片！货轮底部舱门打开，数十台圆盘状、边缘带高速锯齿的“清道夫”无人机蜂拥而出，如饥饿食人鱼群般精准扑向傀儡，锯齿疯狂切割，黑血碎肉四溅！
战场瞬间沦为单方面屠杀。但这些傀儡毫无恐惧，依旧前仆后继。
“钻探深度1500米！能量冲突读数飙升！”墨渊急促报告，“等等…下面有巨大空腔！”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些被无人机撕碎、流淌在地的傀儡血液和碎肉，仿佛受到召唤般开始蠕动、汇聚，如活物般朝着钻孔涌去！钻头周围地面浮现出无数暗红色血管状纹路，疯狂抽取着战场上的血肉死气！
“是魔噬回元阵！”南宫月脸色骤变，“他在用血肉能量加速污染灵脉，想强行冲开封印！”
“格伦！停火！所有单位后撤！”林陌立刻下令。屠杀反而是在资敌！
但已迟了半步。吸收了大量血肉死气的孔洞深处，传来一声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沉闷撞击！
咚！！！
大地剧震！镇魔塔发出呻吟，塔身崩开数道裂缝！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怨毒、疯狂与古老沧桑的黑暗魔气，如火山喷发般从钻孔中喷涌而出！
魔气并非无形，其中仿佛蕴含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与嘶嚎的灵魂！它冲天而起，瞬间染黑小半边天空！货轮防护罩被魔气冲击，发出滋滋腐蚀声，光芒急剧暗淡！
“深渊猎手号”被魔气潮汐狠狠掀飞，艇壳覆盖上一层冰霜般的黑色结晶！
“老板！灵能护盾能量暴跌！60%...40%...快撑不住了！”竹竿惊恐地看着屏幕上飞速下降的能量条。
“墨渊！分析魔气成分！找弱点！”林陌死死抓住控制台稳住身形。
“分析中…见鬼！这魔气在吞噬灵能！我们的护盾能量正被它同化吸收！它…它好像有意识！”墨渊的声音带着骇然。
仿佛为印证他的话，喷涌的魔气在空中翻卷，凝聚成一只巨大无朋、完全由黑暗与痛苦构成的巨手，带着湮灭一切的威势，朝着货轮狠狠拍下！
千钧一发之际！
紧盯着扫描屏幕的墨渊猛地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扭曲变调的尖叫：
“等等！魔气核心里有东西！！”
“是信号！一种调制过的能量波动！正随魔气喷发向外扩散！”
他双手在控制台上疯狂操作，将捕捉到的那丝微弱却诡异的波动信号放大、滤波、还原！
下一秒，一段断断续续、夹杂痛苦哀嚎与疯狂呓语、却又奇异地遵循现代编码规则的讯息，被破译投映在主屏幕上：
“…@#￥%…SoS…联邦储备系统…遭遇未知攻击…黄金交割延期…重复…黄金…”
“…纽约地下金库失联…警报…警报…”
“…请求最高权限干预…密码Alpha…omega…”
“…不——！那是什么东西？！它进来了！它在吃黄金！啊！！！”
讯号戛然而止，只剩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与金属扭曲的尖叫，随即彻底被魔气嘶嚎淹没。
指挥室内死寂。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那段匪夷所思的求救讯息，如坠冰窟。
纽约？联邦储备？黄金交割？地下金库失联？
这他妈不是修真魔气吗？！怎么冒出华尔街的金融求救信号？！还是英文的？！吃黄金？！什么东西在吃黄金？！
就连一向清冷的南宫月，也罕见地露出错愕神情，茫然看向林陌。
林陌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诞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
魔气…吃黄金…华尔街求救信号…
一个荒谬到让他头皮发炸的念头，如闪电般劈进脑海！
玄冥子…镇魔塔封印…暗河的金融战争…
这一切的底下…
难道…
未等他想明白——
“轰隆！！！”
孔洞深处传来一声更加恐怖、疯狂的撞击！伴随着撞击声，一个虽然扭曲变形却依旧能听出几分熟悉的、充满极致疯狂与贪婪的狂笑，直接从所有人灵魂深处炸响！
“哈哈哈！快了！就快了！新鲜的…美味的…黄金！！！”
那是玄冥子的声音！
但…却又不仅仅是他的声音！那声音里重叠着无数非人的嘶嚎与一种…冰冷的、金属摩擦般的贪婪！
“通道…就要打开了！！！”
魔气巨掌轰然拍落！
货轮灵能护盾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彻底崩碎！
黑暗，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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