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程朗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刘桂芳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警惕。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说话声，程朗的背脊明显僵硬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刘桂芳，眼神复杂而深沉。
“我知道了。”他简短地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先按老规矩处理，我明天过去。”
挂断电话后，客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刘桂芳注意到他的右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泛了白，显然电话里的消息并不简单。
“出什么事了吗？”刘桂芳小心翼翼地问。
程朗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生意上的一些琐事。”
管家送来了热参茶，男人端起茶杯，却只是无意识地转动着杯沿，并没有喝。
刘桂芳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担忧，她知道程朗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事，必定是棘手的难题。
“你别瞒着我了，我想和你一起面对。就算我帮不上人，也能做一个聆听者。”她鼓起勇气从背后抱住了男人。
程朗身子微微一僵，随后缓缓放松下来，反手握住刘桂芳的手。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是公司的一个重要项目出了问题，合作方突然反悔，要求重新谈合作条件，否则就退出。这项目已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要是谈崩了，公司会损失惨重。”
刘桂芳听后，心中一紧，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安慰道：“没关系的，你那么有能力，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男人看着女人关心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拍了拍刘桂芳的手，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多了。我明天就去和合作方谈判，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力而为。”
“走吧，看看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改，到时候住进来也舒心。”
程朗拉着她的手，缓步穿过庄园的长廊。
路灯的光影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石板路上，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草木清香。
他记得当时桂芳特别喜欢这里爬满藤蔓的欧式凉亭，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书到黄昏。
可自从桂芳失踪后，这里就成了他心头的一根刺。
后来他几乎不再踏足这里，但管家仍会定期派人来打扫修剪。
刘桂芳站在露台上，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胸口那股郁结的闷气似乎被风吹散了些。
她记起了，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和程朗，还有雪儿。
那时候，晨光会透过纱帘洒在木地板上，雪儿总爱光着脚丫跑来跑去，笑声清脆得像檐角的风铃。
那段时日，是她前三十年没有过的。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的雕花，那里还留着雪儿小时候用蜡笔涂画的痕迹。
回忆如潮汐般翻涌而至，又在转瞬间悄然退去，只余下心头那片挥之不去的潮湿与空落。
“老程，等揪出幕后黑手，咱们就把婚事办了吧。”
刘桂芳望着远处渐沉的光影，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她时常自嘲般地说，自己这把年纪，人生已走过大半程，剩下的光阴，只想与挚爱之人相守相依。
听到她的话，程朗先是一怔，随后眼眶微微泛红，他紧紧握住刘桂芳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好，等解决了这些事，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他将刘桂芳轻轻拥入怀中，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生命。
就在这时，程朗的手机突然在寂静中炸响。
那刺耳的铃声像一把尖刀，生生划破了房间里凝滞的空气。
他眉头一皱，正想按下拒接键，对方却抢先一步挂断，紧接着一条短信震动提示音跳了出来。
看完短信内容，他呆愣了一下。
刘桂芳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声音发颤：“怎么了？”
程朗缓缓抬头，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有关你的身世...有些线索了。”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像是有千斤重，“但...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的手机屏幕上，那条短信的最后一行字在闪电的映照下格外刺眼：“亲生父母已死！”
刘桂芳的身子猛地一颤，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亲生父母已死，这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她有些恍惚。“怎么会……”
她喃喃自语，到头来她还是个孤儿。
也罢，反正都是被人遗弃的。
“或许……我本来就不该有期待。”刘桂芳苦笑着，眼中却有泪花在闪烁。
程朗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轻声安慰：“别难过，你还有我们呢……”
刘桂芳微微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程朗轻声安慰：“先别慌，这只是短信里说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刘桂芳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让她混沌的思绪稍稍清醒。
她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却倔强地抬起头：“我想知道真相，全部真相。”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这句话。
男人凝视着她苍白的脸色，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传递着无声的力量。“我会陪你一起查清楚。”
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像这二十年来一样。”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落，在他们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刘桂芳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牵着她，在她做了噩梦醒来的时候……
三天后，他们回到了明市罗村见到了提供线索的人。
那是个佝偻着背的老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婴儿的合影。
“你父母是当年下乡知青，当年发生了洪灾，他们为了抢险救灾，不小心被洪水冲走了……”老人声音嘶哑。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刘桂芳的心脏。
程朗感觉到她的手在剧烈颤抖，连忙揽住她的肩膀。
老人继续道：“他们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另一个外乡人，没想到那人把你抱给了刘家就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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