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点道理。
顾霜辰忽然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她就把手指放在他的胳膊上，就说了一句话，他就被哄好了。
也许因为，最开始就是心疼的吧！
今天把郑晚宁从小树林里揪出来，抓到车上，郁江离却不见了。
他打电话，才知道她回学校了。
不高兴了，除了学校宿舍，再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她一次次想要从他身边离开，可真的离开了，又能去哪里？
归根结底，是不安心。
而这不安心的根源，还是这些照片。
顾霜辰转过身，紧紧抱着她。
郁江离忽然哭了起来：“顾霜辰，对不起……”
明明犯下错事的是他，怎么道歉的是她呢！
顾霜辰被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委屈吓了一跳，心更疼了。
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好像这样就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我没想让你看到这些……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我也没想去争什么……”郁江离哭着，声音被顾霜辰的胸膛挡住，瓮声瓮气的。
“傻瓜，我心里哪有什么人？”顾霜辰说着，吻了吻她的脸颊，“只有个傻瓜罢了！”
郁江离哭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霜辰说她是傻瓜。
“你要记着，以后不管有多生气，就算是离家出走，也要告诉我位置。”顾霜辰笑着嘱咐她，喉头却一阵哽咽：“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回到学校的时候，心有多疼！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嗯……”郁江离仰起头，全身的重量都扑在顾霜辰的胸膛上，她也不知怎么了，眼睛落在顾霜辰的嘴唇上就再也移不开。
他的唇形是标准的m型，唇角很薄，几乎是一条线。唇色淡淡的，嵌在清俊冷白的脸上，那粉色倒也明显。
顾霜辰注意到郁江离的眼神，大约也猜到了小姑娘的心思，于是故意挑逗：“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郁江离踮起脚，将唇送到顾霜辰的面前：“顾霜辰，吻我好不好？我想要……”
顾霜辰几乎将她揉进身体里，她想要的，他都一一满足。
暖黄的床头灯下，顾霜辰倚着床头，拿着照片一张张解释：“这个断章取义……少了个人。我这边，还有个女生……”说着，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照片左边的边缘处。
郁江离原本环着他的腰，细软的头发落在他的臂弯，短短十几个字，她的心跳停了三回。
她抬头，质问地看着他。
他立刻揉一揉她的头，解释道：“是这个女生撺的局，大约想和我在一起，就想先和我的朋友们搞好关系，所以约我的同时，也约了他们。”
“那个女孩儿也不错。但我知道，我不喜欢她，不想给她任何幻想，于是在她看我的时候，故意看向了秋玉芷。”
“那这段视频呢？”
顾霜辰把每张照片都解释得天衣无缝，郁江离不服气，打了个哈欠，翻出收藏的视频。
那是顾霜辰追秋玉芷时，陪人家捉蝴蝶，还问人家喜欢什么花。
视频一开始，顾霜辰便知死罪难逃。
这一段，没得解释。
然而，怀里却传来均匀的呼吸。
他大大松了一口气，揉着她的肩膀，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低声道：“因为那时候，我以为她是你啊！”
郁江离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早上八点。
“天啊！我要迟到了！”
“你的腿那样子，能讲课吗？”
顾霜辰一边帮她准备衣服，一边劝道：“不行就请假吧！”
“我站那儿就不动了，没关系的！”
崇光路中学，上课铃响的时候，郁江离刚好走到教室。
前几天因为校庆和病假，一直由其他老师代课，今天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老师。班长还没喊起立，学生们已经站起，热烈的掌声响彻半栋教学楼。
学生们听得格外认真，老师也讲得格外带劲儿，这堂课效率极高。
下午，郁江离去了学校图书馆，学生明天有阅读课，她要提前拟定阅读计划。
刚在图书馆坐定，就接到了沈妍的电话：“阿离，快回来，学生们上自习，吵起来了！”
班主任家里有点事情，上完课就离校了。
郁江离走到教室，沈妍站在教室门口，学生们虽然安静下来，但剑拔弩张的气势充斥着每个角落。
见到郁江离，沈妍立刻迎了过来：“阿离，这件事情得你自己来，我帮不了你。”
话音甫落，教室里又嘈杂起来。
郁江离冷脸喝止他们，教室瞬间重归平静，她让班长说了事情经过。
期间，其他同学也偶尔会补充几句。
郁江离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了。
一部分学生在小学时，学的诗句是：“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荫。”
另一部分学的是：“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新绿未成荫。”
于是，学生分成两派，来了一次“朝堂论诗”。
郁江离转过身，在黑板上分别写下这两句。
短短半分钟，学生们又争论起来，但争论的依据，只有一句话：“我们学的就那样的，我们课本还能有错？”
“咔咔”两声，郁江离拿起板擦，敲了敲黑板：“同学们，你们的讨论很有意义！”
学生们立刻安静下来，每一个都坐得板正，伸着脖子，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想要听语文老师做出最终判决。
“这也是当代文学家争论最多的问题之一。”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郁江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但是，吵架，无济于事。我们要拿出有力的证据，铁证如山，才能说服别人。周一上午第二节，语文课，我们开一场辩论会，辩题就是这两句诗，究竟哪个才是正确！”
郁江离眼睛一直看着学生，凭着记忆与感知，在“花落”和“新绿”四个字下各画一个三角。
“你们要拿出证据，这个为什么正确，另一个为什么错误？比如，诗歌的规律和要求是什么？哪个人，哪篇文章就此发表过观点？他发表观点的依据又是什么？”
“你们借这个元旦假期，搜集整理资料，周一，我们开辩论会。我的作业，是给你们准备获胜者奖励。”
台下忽然掌声雷动。许多学生热火朝天，恨不能把手掌拍烂了。
但也有极少数学生并不看好这次辩论，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
郁江离继续补充：“获胜者得到奖励，但认真准备搜集资料的人，也会获得奖励。辩论会之后，我会根据发言多少，为每个人都定制奖品。如果内容详实，语句流畅，我会把材料整理成论文，提交给教育局。”
“你们的讨论结果，就是明年中考的标准答案。同学们，初二的师哥师姐，就指望你们啦！”
这个饼又香又圆，甚至还撒了孜然。
可年少气盛的孩子们，就喜欢毁天灭地的壮举。
教室里一片火热，目光所及，尽是挥动的小手，通红的脸颊，一阵阵的欢呼湮没了下课的铃声。
楼道里忽然涌现出许许多多的人影，他们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
郁江离走出教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家伙们，又难逗，又好哄！
“挺会哄孩子嘛！”
郁江离走进办公室，自己的工位被男人霸占了。
吴俊池转过椅子，面向她，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迅速环顾四周，确认办公室里再无他人，郁江离偷偷松了一口气。
“你想干什么？”郁江离压低了声音，警惕地看着门口。
“你不用怕，他们都去开会了。”吴俊池站起身，随手指了指周围，看到郁江离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又心虚地补充一句：“咳，没课的都去开会了。”
“有什么事，赶紧说。”
郁江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吴俊池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门口一眼：“不怕人误会？”
郁江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吴俊池，右手伸到背后，一把摸到把手，用力一拉，一阵冷风灌了进来：“那你出去。”
吴俊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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