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大都督府。
墨英喝了一口茶，看着朔北的沙盘道：“看样子，陛下第一个要动手的是高车人了。”
唐直将一面小旗插在沙盘上道：“放心，最近两年应该不会动手，马匹数量不太够。”
朱清将一叠公文放到墨英前面道：“战马必须得有四十万匹，其中适合甲骑具装的战马至少得有五万匹，才是对高车人动手的最好时机。”
“马场里真正合格的、能够敢不畏战阵都冲阵的战马，不超过三万。其余的那些战马，冲阵是可以，但必须得遮挡住马眼，不能让它们看到前面的情形。”唐直再次插下一面小旗道，“还有一点，适合斥候的战马太少，不超过三千匹。”
“也就是说，轻骑的战马也缺？”墨英放下手里的茶盏道。
“这是肯定的。”朱清点头，然后刷平了一张镇纸，“写公文吧，将这些情况都报上去，要钱要粮要马倌。”
……
大漠草原，此时正是碧草晴天的好时节。
伊力汗站在一处高坡上，炯炯有神的双眼凝视着南方。
“大汗，看着南方干什么呢？”左贤王莫阿斯走过来道，“南方虽然富庶，可我们目前没有实力南下啊。健壮的牛羊、优良的马匹、精壮的战士……缺，我们都缺。”
“左贤王，你还少说了，我们更缺精铁、布匹、茶叶和盐。”伊利汗缓缓道，“没有盐，族人们就没有太多的气力；没有布，许多族人就要在冬日的寒风中哭号；没有茶，出恭都是件难事；没有铁，战士们拒没有精良武器！”
“盐、布和铁的话，可以从西域获得不少，虽然没有从南蛮子那里得到的。”莫阿斯道，“但茶叶的话，只有南蛮子那里才有。而现在，没什么商队来草原，茶叶难买了。”
“左贤王，本汗有意让你为使，去南蛮子那里走一遭。如果南蛮子那里有公主，就表示高车愿为婿，约为翁婿之国；如果南蛮子没有公主，就表示高车愿为弟，约为兄弟之国。”伊力汗道。
莫阿斯施了一礼道：“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安排。”
五天后，一支两百人的使团离开了高车王庭，向着南方而去。
……
定北关，城头的旗帜在南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关城后面，一队队的将士正有条不紊地操练着。
“总算将咱们朔北边军的精气神给拾掇回来了。”卢凌很是满意道。
“可惜很多兄弟没有熬到这个时候。”卢休感慨道。
“希望赶紧将战马给我们配齐，还是想见往日朔北精骑的威风！”卢凌道。
“这个暂时别指望，朝廷的马场要想养那么多战马出来需要时间。至于从外面引进良马……大漠草原战乱多年，也没什么好马了，西域倒是不缺良马，但西域的马匹，和我朔北精骑不搭啊。”卢休道。
西域出高头大马，以强悍的冲击力着称。当年大虞引进西域良马后，经过多方配种改良，在牺牲了一部分冲击力的情况下，选育出了两种战马。
一种耐力中等冲击力也很强，这种战马很是适合大虞甲骑具装的打法。
另一种耐力优秀冲击力尚可，这种战马则是大虞甲骑的战马，也可以临时充当甲骑具装。
而朔北精骑的战马则是要求耐力优秀，速度优秀，对于冲击力则是可有可无。
这也和朔北边军面对的敌人有关。
草原上的游骑，最难的就是怎么抓住他们！
打败草原上的骑兵很容易，草原上的骑兵精于骑射，但纪律散漫，只要发展纪律严明的突骑就能轻而易举地击败他们，但想要全歼他们就太难了。
太能逃了。
当然，还有个办法，那就是找到牧民们的聚居地。
这个很容易，只要找到水草丰美的地方，那草原部族是一抓一大把。
可问题是，你能保证你抓到的草原部族，是你要歼灭的那支草原骑兵的家人么？
草原各部族为了争夺草场水源，那仇恨可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能说明白的。
借刀杀人这种事，草原上也是玩得很熟练的。
“可惜，以后出征要以禁军为主了。”卢休叹道。
“以禁军为主不假，但你以为边军没事干了？”卢凌睨了一眼道，“禁军必须要保证强大的战力，才能够震慑宵小。边军的员额确实裁减了，但你看看朝廷对于边军的要求，边军实际上就是不在编的禁军！
如果朝廷真的是要打压边军，你觉得兵部会调拨火炮过来？”
“这倒也是。”卢休点头道。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校尉过来道：“将军，外面十里外发现一队高车汗国的人马，他们说是出使我大虞的使团！”说罢，这个斥候校尉递了一封国书上来。
卢凌打开国书，看完后道：“看样子，大漠草原上的日子不好过。”
凑到旁边看清了国书上的内容，卢休：“嚯，还是高车的左贤王为主使。听说，这可是个贤王，要不要干掉？”
“干掉他容易，但从此草原部族再也不会相信大虞了。”卢凌道，“传令下去，迎接高车使者入关！”
很快，关门大开，大虞将士用国礼摆开了迎接的态势。
莫阿斯坐在一辆在草原部族看起来极其华美的大车上，手里握着旌节，双眉紧锁，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主人，关城到了。”赶车的仆役低声道。
“唔”了一声，莫阿斯本来不太在意，但当车子经过一旁立着的虞军士卒时，莫阿斯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虞军士卒手里的长枪，那枪刃怎么看起来和大汗从西域高价购买的大汗金刀感觉一样！
要知道，大汗那把金刀，可是大汗用了一百张紫羔皮和三百张鹿皮从西域一个着名的铸剑大师那里买来的。
压下心头的惊骇，莫阿斯保持一副庄重的表情，和使团一起进了定北关。
莫阿斯以为会遭受刁难，却没有想到卢凌迅速开了通关文书。
有点懵逼的莫阿斯拿着通关文书，这、这似乎不太对啊，怎么这大虞的将领，这么好说话了？
不应该查个三五天吗？
卢凌表示，如果你不是高车的左贤王，还有意思刁难下。既然是高车的左贤王，那就算了，这是个大麻烦，还是让朝廷来对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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