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船队在大洋洲的海域里又航行了十余日，沿途掠过了三座无人岛。那些岛屿或是覆满青翠的蕨类，或是散落着光滑的鹅卵石，没有半个人烟，却成了嬴元曼和嬴高的乐园——在第一座无人岛，嬴高追着色彩斑斓的海鸟跑了大半个上午，裤脚沾满了露水；嬴元曼则捡了满兜的贝壳，说要带回咸阳给弟弟妹妹们串成项链；夏侯婴还在岛上发现了一处铁矿脉，兴奋地敲了好几块矿石，说回去能给蒸汽战船的明轮加层铁壳。
徐福看着一帮人的模样，总笑着对刘季说：“这一路虽远，有他们在，倒也不闷。”刘季总是点头附和，手里却没闲着，要么跟着士兵检修船桨，要么就和韩信一起研究舆图，标注那些无人岛的资源——哪座岛有淡水，哪座岛的土壤适合种粟米，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这日清晨，船队航行到一片雾气弥漫的海域时，连最闹腾的嬴高都安静了下来。海面上没有风，雾气像浓稠的牛乳，把船帆都染成了白色，连罗盘的指针都微微发颤。徐福站在船头，眉头紧锁，手里的星象图被海风刮得哗哗响：“不对劲，这片海的水流很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着走。”
虞姬走到他身边，嗅了嗅空气，脸色微变：“先生，这雾里有股血腥味，很淡，但确实有。”
韩信立刻握紧了腰间的短剑，眼神警惕地望向雾气深处：“难道前面有战事？”
就在这时，雾气突然散开一道缝隙，远处露出一座岛屿的轮廓——那岛的形状像颗獠牙，岸边没有红树林，只有光秃秃的黑色岩石，岩石上还挂着些不知名的藤蔓，在雾气里晃悠，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靠过去看看，但别靠太近。”徐福下令，墨家弟子立刻放缓蒸汽阀门，战船缓缓朝着那座岛驶去。越靠近，那股血腥味就越浓，还混着一股焦糊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嬴元曼躲在嬴阴曼身后，小声说：“阿姐，这岛好吓人，我不想上去。”
嬴高也没了往日的劲头，攥着嬴元曼的手，声音发颤：“我也不想……这地方怪怪的。”
可徐福却坚持要登岛：“越是奇怪的地方，越要摸清情况。万一有土着，咱们也好早做准备；若是无人岛，也得标记清楚，免得日后船队误闯。”
刘季拍了拍胸脯：“先生放心！我带五十个士兵跟你上去，其他人在船上守着，有动静咱们就撤！”
虞姬也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带些草药，万一有伤员能应急。”
韩信和嬴元曼、嬴高几个也想跟着，却被徐福拦住：“你们几个在船上等着，这岛不安全，别添乱。”几个人虽不情愿，却也知道徐福的意思，只能乖乖留在船上，远远望着那座透着诡异的岛屿。
徐福、刘季、虞姬带着五十个士兵，乘小艇登上了那座被命名为“黑岩岛”的岛屿。刚踏上黑色岩石，脚下就传来“咯吱”一声，刘季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他踩碎的不是石头，而是半块骨头，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刘季爆了句粗口，手立刻按在了腰间的铁剑上。
士兵们也纷纷举起长矛，警惕地环顾四周。雾气还没散尽，岩石后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啃咬什么坚硬的东西。徐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轻手轻脚地绕到岩石后面，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片空地上，十几堆篝火正烧得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篝火旁，围着三十多个土着，他们赤裸着上身，皮肤是深褐色，脸上涂着暗红色的颜料，手里拿着沾血的石斧，正疯狂地啃咬着什么，嘴角还挂着血丝。空地上散落着十几具残缺的尸体，场面惨不忍睹。
“他们……他们在吃人……”虞姬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脸色苍白得像纸。
一个士兵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这声动静惊动了那些土着，他们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疯了一样盯着徐福一行人，嘴里发出“嗷嗷”的野兽般的叫声，手里的石斧和木矛纷纷指向了他们。
“别慌！”徐福沉声道，“虞姬姑娘，你试试跟他们沟通，看看能不能讲道理。”
虞姬强压下恶心，往前走了一步，手里拿着一包粟米种子，对着土着比划：“我们……来送粮食……不伤害你们……”
可那些土着根本不听，一个身材高大的土着嘶吼着冲了过来，手里的石斧朝着虞姬劈去。刘季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虞姬，铁剑出鞘，“当”的一声挡住了石斧——石斧被劈成了两半，土着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疯狂地扑上来，竟要用牙齿撕咬刘季的胳膊。
“疯了！这些人根本没有理智！”刘季一脚踹开土着，铁剑一挥，划破了对方的胸膛。土着倒在地上，还在挣扎着往前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其他土着见同伴被伤，全都红了眼冲上来，手里的武器胡乱挥舞，有的甚至直接扑上来，只想撕咬士兵。士兵们一开始还想手下留情，只是用长矛把土着推开，可很快就发现，这些土着根本不怕死，就算被长矛刺穿身体，也要拉着一个士兵垫背。
“别留手！这些是食人族！跟他们没道理可讲！”刘季大喊，铁剑再次挥出，砍倒了一个扑过来的土着。
徐福看着满地的尸体和疯狂的土着，脸色凝重：“刘季说得对！这些人已经失了人性，教化不了！”他转头对士兵们下令，“全力反击！守住退路，别让他们靠近船！”
虞姬躲在岩石后面，看着眼前的厮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从未见过这么野蛮的人，也从未想过要对土着下杀手，可现在她知道，不反击，死的就是自己和同伴。她擦干眼泪，从药箱里拿出止血的草药，准备给受伤的士兵包扎。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食人族的土着虽然疯狂，却根本不是大秦士兵的对手——他们的石斧砍不穿士兵的皮甲，木矛也刺不透铁制的盾牌，而大秦士兵的铁剑和长矛，每一下都能造成致命伤。最后，三十多个土着全都倒在了地上，没有一个活口。
士兵们喘着粗气，有的靠在岩石上，有的坐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刘季的胳膊被土着咬了一口，鲜血直流，虞姬正给他包扎，眉头紧锁：“这伤口得好好处理，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
“这点伤算什么。”刘季摆摆手，眼神却很沉重，“只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野蛮的部族，竟然会吃自己的同类。”
徐福走到那些土着的尸体旁，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用骨头串成的项链，那些骨头一看就是人的指骨。他叹了口气：“这种食人族部落，根本没有教化的可能。他们以吃人为生，早已成了天性，就算咱们这次放了他们，将来也会伤害其他部落，甚至咱们大秦的子民。”
韩信在船上用望远镜看到了战斗的全过程，此刻乘小艇登岛，走到徐福身边，小声说：“徐先生，太后出发前说过，遇到顽固不化、危害极大的部落，可以酌情处置，免得留后患。”
刘季立刻点头：“对！太后说得对！这种食人族，留着就是祸害！咱们今天要是不灭了他们，明天他们可能就会去攻击青椰岛、红树岛的土着，那些刚学会种庄稼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虞姬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他们该杀，可……可他们也是人啊。”
“姑娘，你太善良了。”一个年长的士兵叹了口气，“我以前在北境见过蛮族，也有过吃人的行径，他们杀了咱们好多百姓。对付这种失了人性的部族，只能用铁腕，不然他们永远不知道敬畏。”
徐福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坚定：“传令下去，搜遍整个黑岩岛，看看有没有其他食人族部落。若是有，一律剿灭，不留活口。这岛太危险，不能给后续船队留任何隐患。”
士兵们立刻分散开来，在岛上搜索。一个时辰后，他们回来报告——岛上只有这一个食人族部落，大约五十人，除了刚才战死的三十多个，剩下的十几个躲在山洞里，已经被士兵们找到。
“怎么处理？”刘季问徐福。
徐福没有犹豫：“按太后的吩咐，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山洞里的食人族听到动静，疯狂地嘶吼着，却被士兵们用长矛一个个制服。没有凄厉的惨叫，只有沉闷的倒地声，和洞穴里越发浓重的血腥味。
船上的嬴元曼和嬴阴曼虽然没看清具体场景，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嬴元曼靠在嬴阴曼身边，小声哭了：“阿姐，他们都死了吗？”
嬴阴曼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低沉：“他们是食人族，会伤害很多无辜的人，所以必须这么做。这不是残忍，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嬴高也低着头，不再说话——他以前觉得打仗很威风，可现在才知道，打仗也意味着不得不面对死亡，做出一些痛苦却必要的选择。
处理完黑岩岛的食人族，船队立刻离开了这片海域。雾气又浓了起来，像是要把那座恐怖的岛屿彻底掩盖。甲板上，士兵们都很安静，没人说话，只有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音。
虞姬坐在船舷边，手里拿着那包没送出去的粟米种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徐福走过来，递给她一块手帕：“别难过了，你做得没错。若是你刚才没试着沟通，咱们或许会有更多人受伤；若是咱们没灭了他们，将来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虞姬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苦的地方，这么野蛮的部族。”
“所以咱们才要带着大秦的文明走下去。”徐福望着远处的海面，语气坚定，“让更多的人知道，不用靠吃人也能活下去，不用靠杀戮也能过上好日子。黑岩岛只是个例外，更多的土着像青椰岛、红树岛的人一样，渴望着安稳的生活。”
刘季也走过来，拍了拍虞姬的肩：“姑娘，别想了！前面肯定还有好岛！等咱们找到了，教他们种庄稼，教他们用铁器，让他们忘了什么是吃人，只记得大秦的好！”
韩信走了过来，把一串刚串好的贝壳项链递给虞姬：“阿姐，给你！这个能让你开心点！”
虞姬看着眼前的众人，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她接过贝壳项链，戴在脖子上：“好，咱们继续往前走，去找更多好岛，教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船队渐渐驶出了雾气弥漫的海域，阳光重新洒在甲板上，温暖得像咸阳的春天。徐福站在船头，手里的罗盘指针指向南方，他知道，前面还有无数的岛屿在等着他们，还有无数的挑战在等着他们。但他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一群善良、勇敢、坚定的人，因为他们带着大秦的文明，带着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的信念，正一步步走向更远的地方。
刘季走到徐福身边，看着远处的阳光，笑着说：“先生，前面肯定有比青椰岛还好的地方！到时候咱们教他们种双季稻，教他们造蒸汽小船，让他们也能坐着船去其他岛！”
徐福笑着点头：“会的，都会的。只要咱们坚持下去，大洋洲迟早会变成大秦的沃土，这里的百姓，也迟早会成为大秦的好子民。”
海风拂过甲板，吹动了每个人的衣角，也吹动了船头那面鲜红的大秦旗帜。旗帜在阳光下猎猎作响，像是在为他们加油，像是在宣告——大秦的征途，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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