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沙子打在脸上有点疼。李沧澜抬手擦了下脸,手指上还有一点金光闪动,那光慢慢钻进他的皮肤里。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脚下是光滑的岩石,裂了几道缝。
他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五个人。他们低着头,衣服破了,手脚都被铁链锁住,灵气也被封住了,动不了也逃不掉。五个人排成一排,看起来很累很惨。其中一个人肩膀上有很深的伤口,血已经干了,但周围发黑,像是中毒了。
叶清歌靠在一棵棕榈树边,手放在剑柄上,指尖摸着剑鞘上的玉扣。她穿着白色的衣服,沾满了沙土,可站得笔直,眼神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俘虏。她特别注意中间那个戴铁面具的男人。从他被抓来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他受伤这么重,呼吸却很稳,好像能忍住痛。
陈玄策坐在火堆旁,正在往手臂上涂药。这是从西漠带来的“寒髓膏”,能压住乱窜的灵力。他动作慢,不是因为伤得多重,而是昨晚战斗留下的后遗症——三根钉子差点刺穿他的经脉,要不是李沧澜及时出手吞掉两根,他现在可能动不了。
火堆噼啪响着,远处有只秃鹫在天上转圈,一直没飞走。
“该问话了。”李沧澜跳下石头,走到俘虏面前。他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让人心里发紧。空气变得沉闷,连风都小了。
最前面那人终于抬头。他四十岁左右,脸色很差,嘴角流血,但眼神很硬。他盯着李沧澜说:“杀了我吧。”
李沧澜蹲下来,离他很近。两人对视,一个很冷静,一个满眼怒火。李沧澜没说话,只是眉心一闪,一片金色的光扩散开来。一瞬间,周围的灵力全没了,天地像空了一样。火苗也变小了,空气中响起轻微的嗡嗡声。
“你脑子里有‘断魂钉’吧?”李沧澜开口,声音不大,但听得清楚,“我想看你的记忆,它就会炸,毁你神识,对吗?”
那人瞳孔一缩,没说话,也没否认。
李沧澜笑了笑,笑得不暖:“我不用看。我能吃掉它。”
说完,他伸手按在这人头上。对方猛地挣扎,身体绷紧,可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不了。一道黑线从他头顶冒出来,扭来扭去,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是“噬魂引”,一旦引爆,审问的人和他都会死。
可就在黑线要炸开的瞬间,李沧澜张嘴一吸。
“嗤——”
黑线直接被吸进他嘴里,消失了。
四周一下子安静。
陈玄策瞪大眼睛,药瓶差点掉了:“你……真吃了?”
“有点苦,”李沧澜舔了下嘴唇,“不过挺补。”
那人僵住了,脸白得像纸。他知道这禁制多厉害,以前有个高手想破解,刚碰一下脑子就废了。可眼前这个人,一口就吞了,一点事没有!
“现在重新开始。”李沧澜盯着他,“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喘了几口气,终于开口:“是……启明会。”
“名字听着光明,做的事可不干净。”陈玄策冷笑,“一群躲在暗处搞鬼的小人,还说自己要照亮世界。”
“他们不信命。”俘虏说,“他们说修士到渡劫期就是尽头,再往上都是假的。只要打开北境祭坛,就能拿到‘原初之力’,打破这个规则。”
李沧澜眯眼:“所以你们想重启祭坛?”
“不是重启,是继承。”俘虏摇头,“千年前封印它的七圣贤错了。旧秩序必须毁掉。守门人不是拦路的,是指路的。他在等星移之时,门开之刻。”
叶清歌上前一步,站到李沧澜身边,目光锐利:“你说的守门人,是不是穿灰袍?手里拿半把钥匙?”
俘虏愣了一下,点头:“你们见过他?”
“没有。”叶清歌冷冷说,“但我们差点被你们当工具用了。”
“你们确实是。”俘虏苦笑,看向李沧澜的眼神多了点敬畏,“尤其是你。你的吞噬能力不是偶然。启明会找了很久,才确定你是‘活体容器’。”
“容器?”李沧澜挑眉,掌心的金光微微闪了闪。
“能承载原初之力的人,不能是普通人。”俘虏低声说,“必须有远古血脉,又能不断吸收能量而不爆体。你符合。他们计划让你去碰祭坛核心,用你的身体做通道,把力量引出来。”
李沧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所以我就是钥匙?”
“你是锁孔。”俘虏一字一句地说。
气氛一下子冷了。
陈玄策握紧刀柄,指节发白:“这群人疯了。”
“他们不疯。”李沧澜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沙子,声音低沉,“他们是认真的。为了突破境界,愿意拿整个青冥洲当祭品。”
“可星律呢?”叶清歌问,“你们不怕天罚?那是天道的惩罚,谁敢改规则都会被反噬!”
“怕。”那人点头,“但他们有办法。每隔一百年,他们会献祭一批人,转移因果。而且……他们相信,只要成功一次,就能改写法则。”
李沧澜摸了摸眉心,那里金纹还在跳。他想起昨晚看到的星星乱了——北斗歪了,北极星暗了,南斗六星中有两颗甚至倒着走。这不是自然现象,是有人在动天道的根基,想掩盖祭坛开启的天机。
“另一半钥匙在哪?”他问。
“在西漠镜渊下面。”俘虏说,“入口只有月圆时出现,还要过三关:心魔、因果、命运。普通人进去,走不到十步就会疯。”
“我们走出来了。”李沧澜淡淡说。
俘虏震惊地看着他:“你们……进过地宫?”
“不仅进了,”李沧澜看着他,眼神锋利,“我们还把钥匙毁了。”
俘虏整个人往后缩,满脸不信:“不可能!那是上古青铜器,万年不坏,怎么——”
“我用吞噬之力把它化成灰了。”李沧澜打断他,语气平静,“现在,门打不开了。”
俘虏嘴唇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他低头,声音沙哑:“那你就不明白……他们不会停的。”
“谁?”
“启明会真正的首领。”俘虏抬头,眼里有种奇怪的敬意,“他不是人,是活了一千年的意识。他说自己是‘时间的守望者’,也是唯一看懂命运的人。你们毁了钥匙,他会来找你。”
李沧澜笑了:“来就来。我还怕没人打架?”
他转身走向火堆,脚步稳稳的,像刚才只是聊了个天。叶清歌跟上来,脚步轻,但神情有点紧。
“你信他说的?”她小声问。
“信一半。”李沧澜坐下,摊开手掌,金光在掌心流动,像融化的黄金,“他说我是容器,我不意外。我从小就不一样——五岁能撕妖兽,十岁觉醒灵窍引来雷劫,十六岁吞了一座火山都没炸。我的血脉……从来就不是普通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但我不是谁的工具。我的身体,我说了算。”
陈玄策咳了两声,走过来坐下,顺手拨了下火堆。“问题是,他们既然盯上你,肯定还有后招。说不定已经在北境设局了。”
“那就拆了它。”李沧澜闭眼,气息下沉,周身金光微闪,“他们想靠我开门,我就让他们门都没得进。”
三人不再说话。
俘虏被关进镇灵阵,墙上贴满符纸,灵力封锁,连蚊子都飞不出去。这阵法是叶清歌亲手布的,融合七十二道古篆,以血为引,专门镇高阶邪修。李沧澜刻下最后一道封印,指尖划过石壁,留下一道金痕,慢慢渗进石头里,变成一道看不见的咒文。
叶清歌站在沙丘上,手里捏着一张烧焦的纸角。她一直以为这是父母留下的线索,现在看来,更像是个陷阱。母亲死于“走火入魔”,父亲在她小时候失踪,只留下一枚刻着“清”字的玉佩。这些年她一直在找真相,越查越觉得自己的过去像一张网,每一根线都通向某个幕后黑手。
她紧紧攥着纸片,指节发白。
陈玄策收拾好东西,走到李沧澜身边:“接下来怎么办?”
“先回宗。”李沧澜睁眼,眸中金光一闪,“告诉掌门。启明会能在西漠布局,说明他们早就混进各大势力了。我们要清内鬼。”
“可我们没证据。”陈玄策皱眉,“光凭这几个俘虏的话,高层不一定信。”
“有。”李沧澜看向镇灵阵,“这几个活口够用了。再加上……赵元通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叶清歌眼神一冷。她是外门弟子出身,考核时见过这位执事几次。赵元通职位不高,负责登记新人、安排试炼,平时不起眼。但如果他是内应,那这些年有多少新人被悄悄送进了启明会?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去年失踪的林师妹,资质很好,本该进内门,却在一次巡查中彻底消失,连尸体都没找到。当时说是“被荒兽袭击”,现在想想,太巧了。
“我们必须小心。”叶清歌说,“如果赵元通真是内应,他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网。贸然揭发,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不会马上动手。”李沧澜冷笑,“我会先请他喝杯茶。”
这话听着客气,但在场两人都知道,李沧澜的“喝茶”,从来不是好事。
太阳升起,晨光照在绿洲上,篝火还没灭,冒着青烟。三人围着火堆坐着,没人说话,但气氛变了。不再是逃跑,而是准备反击。
李沧澜忽然抬手,掌心浮出一滴血。那血是赤金色的,滚烫,像熔岩。这是传说中的麒麟真血,只有远古神兽血脉觉醒的人才有。每次暴走都会失控,甚至引来天罚。
他看着那滴血,低声说:“下个月朔月之夜,血脉又要暴走了。”
叶清歌皱眉:“这次别硬撑。找个安全地方,我们陪你。”
“不用。”李沧澜把血吞下去,喉结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红,“暴走的时候,我反而最清醒。那些记忆碎片,会告诉我更多真相。”
陈玄策叹气:“你就不能好好修炼?非得拼命?”
“我这哪是修炼,”李沧澜咧嘴一笑,“是讨债。”
他站起来,拍拍衣服:“走之前,再去看看那个俘虏。”
三人走进镇灵阵。俘虏缩在角落,看到他们进来,身体发抖。他本来还想撑,可李沧澜一靠近,那种灵魂深处的恐惧压得他喘不过气。
“最后问一次,”李沧澜蹲下,声音温和但不容拒绝,“启明会在凌霄剑宗有没有内应?”
那人咬牙,不说话。
李沧澜也不急,眉心金纹一闪,吞噬领域再次展开。这次他没攻击,只是放出一丝混沌气息——像一座山压在对方心头。
俘虏呼吸一滞,脸色发青,额头冒汗。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侵蚀,不是强闯,而是慢慢缠上来,越收越紧。
“我说……”他终于开口,声音发抖,“有个执事,每月初七会收到一封无字信。信一到,就有弟子失踪。”
李沧澜眼神一冷:“叫什么名字?”
“赵……赵元通。”
这个名字一出,叶清歌和陈玄策同时变色。
那是负责外门考核的执事,地位不高,但经手所有新弟子资料。每年几百人,要是有意筛选“合适人选”,太容易了。
李沧澜站起来,走出镇灵阵。阳光照在他脸上,暖暖的,但他眼神冰冷。他抬起右手,掌心金光流转,像藏着无数星辰。
“赵元通是吧。”他低声说,“等我回去,先请你喝杯茶。”
风又吹起来,卷起黄沙。棕榈树影晃动,火堆彻底熄了,只剩一圈黑印。
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临走前,李沧澜回头看了一眼镇灵阵。他知道,这些人活不了。回到宗门后,他们会成为证据,也会被灭口。高层不会让秘密传出去,哪怕他们是受害者。
但他不在乎。
有些真相,必须用血洗出来。
马蹄声响起,三人骑上灵兽,踏上归途。前方是高山,身后是沙漠。而在看不见的地方,一场风暴正在形成。
启明会不会罢休。
他也从没想过退让。
三天后,凌霄剑宗山门前。
钟声悠扬,云雾缭绕。一个穿灰袍的老执事正低头翻名册,神情专注。
忽然一阵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抬头,看见三道身影从云上落下。为首那人眉心有金纹,嘴角含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赵执事。”李沧澜落地,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好久不见,特来请您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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