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回头狠狠剜了宫长安一眼,那眼神里淬着怨毒与不甘,似是要将他的模样刻入骨髓。
紧接着,她身形一闪,如一道流光没入裂缝之中。
裂缝在她消失的瞬间便开始收缩,顷刻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只余下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空间波动。
万千水之标枪失去目标,在空中顿了顿,随即化作雨水洒落,融入漫天雨幕。
计蒙缓缓放下手,掌心萦绕的水汽如晨雾般散去,指尖最后一点凉意也被风卷走。
他望着神女消失的虚空处,眸色沉静,那道空间裂缝撕裂的刹那,他便知对方用的是禁术,短时间内绝无追踪可能,强行追击只会落入圈套。
天光破开云层,映出一片清亮。
宫长安望着那处闭合的虚空,眉头微挑,低声感慨:“这般撕裂空间的手段,倒是果决,恐怖!”
他虽未亲身接招,却也能感受到神女那股力量的霸道,能逼得她用禁术逃窜,计蒙的实力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期。
“咚”的一声,季向南直挺挺地跪在了宫长安面前,长袍下摆沾着泥水,却丝毫没在意。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言喻的震撼:“陛下!今日若非陛下宽恕,离剑宗早已万劫不复!”
他想起刚才神女的滔天气势,想起那毁天灭地的黑球,再对比计蒙轻描淡写间化水为枪、逼退强敌的从容,只觉得心头剧震,连神女都要忌惮三分的强者,竟只是夏皇麾下的修士,这大夏皇朝的底蕴,简直深不可测!
“季宗主请起。”
宫长安伸手虚扶,语气平和,“你既已归入大夏,便是自家人。”
“多谢陛下从今往后,离剑宗上下,刀山火海,唯陛下之命是从!”
他这一跪,不仅是谢恩,让他脱离神女的掌控,更是彻底认下了归属之心。
今日一战,让他看清了大夏的实力,也明白了跟着这样的君主,离剑宗才有真正的未来。
远处的青云宗修士早已被方才的惊世对决吓得魂飞魄散,此刻见神女遁走,大夏强者威势凛然,一个个“噗通”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连头都不敢抬,只能死死贴着地面,生怕呼吸重了些便招来杀身之祸。
宫长安的目光掠过那群瑟瑟发抖的身影,最终落在季向南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威严:“他们就交给你了。”
“是,陛下!”
季向南沉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离剑宗弟子扬声道:“青云宗助纣为虐,残害同道,迫害天下百姓,致使战乱延伸,今日便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离剑宗弟子早已按捺不住,闻言顿时一哄而上,剑光闪烁间,杀气腾腾。
那些跪地的青云宗修士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有的哭喊求饶,有的试图爬逃,却都在离剑宗弟子利落的剑招下纷纷倒下。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跪地的身影便尽数倒在血泊之中,血腥味混杂着雨后的泥土气息弥漫开来。
离剑宗弟子收剑而立,虽面色凝重,却无半分犹豫。
季向南走到宫长安面前,躬身道:“陛下,已清理完毕。”
宫长安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奄奄一息的玄清真人。
“带回去!”
玄清真人瘫在地上,道袍被血污浸透,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进气少、出气多的虚弱。
听到“带回去”三个字,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张了张嘴,却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可是全程看到了神女和计蒙的战斗,余波就不是他能够承受的,要不是计蒙留手,早就死了,此时的恐惧已经到达了巅峰。
云游子等人动作利落,上前架起玄清真人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拽着离开。
“雨师!一个人会有两个性格吗?”
计蒙闻言,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宫长安凝重的脸上,缓缓开口:“陛下,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若遇极端变故,或遭秘术侵蚀,或经神魂重创,确有可能催生出截然不同的性情。”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却并非没有先例。
两种性情往往相悖,一方清醒时,另一方或沉于混沌,或潜藏于识海,彼此甚至可能不知对方存在。
若真是如此,此人的魂魄早已受损,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崩解。”
宫长安眉头锁得更紧:“你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并非天生,多是外力所致?”
“多半如此。”
计蒙点头,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就是灵魂分割,成为两个个体,这种情况,只有传闻,未曾见过。一个人的灵魂受创很严重,稍有不慎便会陨落,除非实力强大到可以承受神魂被斩之殇。”
风带起一阵微凉。
宫长安望着远方天际,似在思索着什么,脸色愈发沉凝。
大岐皇宫的金銮殿内,梁柱上的金龙彩绘积了层薄灰,不复往日的威严。
岐皇瘫在冰凉的龙椅上,锦袍的褶皱里还沾着未拂去的尘屑,眼神空洞地望着殿前空旷的丹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失了魂的泥塑。
他是手握权柄的帝王,挥手间能定一国兴衰,可现在的他,那些所谓的权柄不过是旁人施舍的假象。
王庭的压迫,宗门修士在朝堂上对他颐指气使,将他的旨意当作耳旁风。
那些修士更是将皇宫视作自家后院。
而最让他心死的,是那些被修士们带走的军队。
刚刚传来消息,整支军队,齐刷刷地投向了大夏。
传讯的内侍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玉圭便“啪”地摔在地上,裂成了两半,那是大岐开国时传下的镇国之宝,如今碎了,倒像是在嘲笑他这个亡国之君。
“呵……”
岐皇喉间溢出一声干涩的笑,带着说不尽的自嘲。
龙椅宽大,却硌得他骨头生疼,他这才惊觉,自己早已成了孤家寡人。
宫女太监们见势不妙,多半已经逃了。
近侍的将军们要么战死,要么投了敌。
连那几个平日里围着他阿谀奉承的宗室,此刻也缩在府里,连面都不肯露。
殿外传来好似风卷落叶的声音,像是谁在低声啜泣。
岐皇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手指,上面还留着常年握笔的薄茧。
可这双手,既握不住兵权,也护不住子民,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攥不紧。
他想起年少时读的史书,那些亡国之君的结局总是惨烈的。
那时他还嗤之以鼻,觉得自己定会开创盛世,如今却亲手将自己推到了同样的境地。
“军队无了……”
他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龙椅依旧,江山却已易主,他这个帝王,终究成了大岐历史上最可笑的注脚。
“哈哈,哈哈……”
岐皇的笑声在空旷的金銮殿里炸开,起初带着几分癫狂的自嘲,尾音却渐渐染上了狠厉,像是受伤的野兽在临死前发出的嘶吼。
他猛地从龙椅上撑起身,锦袍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双手死死抓住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笑声还在继续,可脸上的肌肉却开始扭曲,原本空洞的眼神里翻涌出血丝,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露出森白的牙齿,哪里还有半分笑意,只剩下赤裸裸的怨毒与疯狂。
“我乃大岐天子!九五之尊!”
他突然嘶吼出声,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能踩在我头上?!王庭……修士……还有宫长安……一个个都想吞了我大岐!”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坚硬的红木竟被拍出一道裂痕。
狰狞的笑容在他脸上凝固,眼中闪烁着近乎毁灭的光芒。
“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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