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灼华听着男子的心跳，心底幽幽道：
原是如此，那她就不意外了。
试问一个帝王一生中能有多少遗憾？
最大的遗憾便是他不能长生不老，不能坐在皇位之上，享无边皇权了。跟她前世“有钱人都惜命”是一个道理。
一个人手里拥有的资源越多就越害怕死亡降临。不论是不是意外。
至于他担心的…呵…
温灼华蹭了蹭男人的胸膛，而后仰头看着他：“皇上怎么能如此想嫔妾？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有一日皇上与嫔妾一同遭遇不测，便是嫔妾死，嫔妾也要皇上活着。”
“嫔妾虽然也怕死。可一想到另外那人是皇上，嫔妾就不怕了……”
这话虽然委婉，但细细听去便能听出里面藏着女子隐晦的情意。
萧峘渊还没想好如何回应她，只听女子又慢吞吞地补充了句：“而且嫔妾为皇上牺牲，皇上会记嫔妾的好，也会恩及照拂嫔妾家人，这都是嫔妾无法做到的。”
这话一出，连给萧峘渊丁点儿感慨的余地都没有留下，他直接气笑了，不过心在一瞬间仿佛也落到了实地。
若说一个人无所图，他自不信。
女子若真因为他出了意外，温家的确会因为她一人走向家族的巅峰。
可他并不想这个意外发生……
“别乱想。”萧峘渊抬手抚了下女子乌黑柔顺的秀发，“朕和你都不会有意外。”
温灼华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松散便知自己最后那句话说对了。
她垂眼“嗯”了声。
方才若一味表明自己甘愿为他牺牲，连她自己都不信，更别提萧峘渊了。
“朕该上朝去了。”萧峘渊收回手，“那个承诺依旧作数，以后想好…再告诉朕吧…”
“皇上……”温灼华愕然抬眸，脑子中最先闪过一个念头就是萧峘渊在试探她。
不过在看清男子脸上的认真时，这下子她是真的感到了不可思议。
在萧峘渊提出赌注的时候，她就想到了用赌注做引子要他一个承诺，也想过让这个承诺留到重要的时候再用。
可想来想去还是打算用掉承诺问出他的心结。虽然她也觉得有些可惜，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萧峘渊便是那个青山。
男人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只留下了句，“好好休息，今日不必去坤和宫请安。”
语罢，萧峘渊没再耽搁，吩咐女子躺进锦被后便唤了陈全安进来为他更衣。
穿好后，他很快带人离开了。
一宿没睡，加上额外“体力劳动”，温灼华是个神仙也扛不住。萧峘渊虽然说了不让她去请安，可她必须得去。
男人一走，她便让人进来更衣簪发。
铜镜中映照出来女子的面容，姣姣眉眼间透着倦怠，不过好在容色生得太好，这抹倦怠丝毫没有影响容貌，还无端让昳丽的脸蛋儿多了几分柔弱的美感。
冬霜被温灼华吩咐好好休息，所以里外的事儿都落在了秋迎一人身上。
“主儿。“秋迎心疼地看着女子，“皇上都准您今日不去请安了，你做甚还要去。”
温灼华笑了笑，轻声道：
“你不想为冬霜报仇？”
秋迎愣了愣，“奴婢当然想啊，可这和您今日去请安有什么联系么？”
“当然有，你呀等着瞧吧。”温灼华敛眸唇角笑意加大，又交代道：“对了，只描个眉，涂个唇脂就好了。”
有些东西眼见为实，只有让陈美人亲眼瞧见才好，她等着陈美人上钩那日。
收拾妥当，温灼华又在内殿静静坐了一会儿，才带着秋迎走了出去。
———
坤和宫。
这还是温灼华头一次请安来迟，
甫一进殿，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女子的身上，随着女子行走间，她所到之处皆飘溢着一股芳香。在座的各位妃子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不过女子身上这股香味特别独特，浓郁又不刺鼻，叫人嗅之难以忘怀。
连丽妃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温灼华目不斜视地走到殿中央，朝着高位屈身，规规矩矩地福了礼，抿了抿唇，颇为不好意思地开口：“嫔妾今日睡过了头，请安来迟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股香味皇后也闻到了，她眸色微微闪烁了下，旁人也许不知关雎宫昨夜闹出的动静，可这动静却瞒不过她。
“沅嫔免礼。”皇后笑着开口，语气宽容大度，“皇上昨夜忙到子时又去了凝景轩，你侍奉皇上辛苦，今日醒得迟了，本宫能理解，赶快入座吧。”
皇后话音落下，一些消息不灵通的嫔妃眼底闪过愕然。
什么啊？皇上昨夜不是没招人侍寝么，怎么会突然去了沅嫔那儿？
陈美人更是暗中捏紧秀帕。
这怎么可能？！
皇上近来不是对温氏失去了兴趣么？一定是她用了什么法子才将皇上引了过去！
对，一定是！！
察觉到因为皇后一句话，四周多了好些打量她的目光，温灼华心底冷笑了声。
就知皇后会见缝插针地给她上眼药，不过正好，此番举动正如她意。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语罢，温灼华抬起头转身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女子这次转身，一众妃子这才细心留意到她脸色有些许憔悴，举手投足间还带着虚弱无力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
因皇后的话，众人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出这是沅嫔侍奉皇上得了宠幸“劳累”所致。
这下子，暗中看向温灼华的目光拈酸了起来，这女子当真有魔力不成？这阵子她明明有失宠的迹象，她却又叫人大开眼界！
听听皇上都忙到子时了，处理完政务按理说也够心力交瘁的。
结果他不早些歇息就算了…还将女子弄成这个样子。
也不知皇上费了多大精力。
她们侍寝怎么没遇见这场面，就在沅嫔这儿瞧见了！还真是旱得旱死，涝得涝死，倒是给人匀一匀啊！
温灼华落座后，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从高位传来：“沅嫔今日用的是何香？”
开口的人是淑妃。
她身子已从小产中将养了过来，刚恢复请安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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