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指尖灵力微吐,注入那黄色符纸。
只见符纸上的黑墨纹路如同活过来般流动、重组,最终凝聚成一行飘逸却带着某种宿命感的字迹:
“尘嚣落定日,迷雾散尽时。”
楚辰凝视着这行字,眸光微动。
这洛云晚,似乎早已算准了小镇将起的风波,甚至暗示他需等待一切尘埃落定,方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收起符纸,心中对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有了更清晰的预感。
——
白家内宅,白初旭步履匆匆,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焦虑。他快步走到父亲白羽面前,压低声音急道:
“父亲!刚收到密报,是关于您那位老朋友的!他离开我们这儿之后,行踪诡秘,四处打探璇炀的消息,还在林家逗留许久!而且他似乎与曼城的森罗帮也有了接触!大哥不在,我担心……”
白羽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沉重的阴霾,低声喟叹:“唉,这老鬼……终究还是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吗?看来,麻烦要来了……”
“父亲,您的意思是?” 白初旭心中不安更甚。
白羽猛地回过神,语气急促地吩咐:“立刻加快族人转移曼城的速度!同时,命令所有家族护卫提高警惕,加强巡逻,尤其是夜间,不得有丝毫松懈!”
“是!我这就去安排!” 白初旭正要转身。
“呵呵,老朋友,又在商议什么家族大事呢?不知老夫可否旁听一二?”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如同阴风拂过。
下一刻,一道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厅堂门口,正是再度登门拜访的魂武。
他兜帽下的阴影,仿佛带着一丝戏谑,扫过面色微变的父子二人。
白初旭心中一紧,看向父亲。
白羽对他使了个眼色,白初旭会意,强作镇定地躬身道:“父亲,魂武前辈,你们聊,晚辈先行告退。”
说罢,快步退出了大厅,手心已是一片冷汗。
“魂武,你这来去如风的,莫非是馋我白家的粗茶淡饭了?” 白羽脸上瞬间堆起熟稔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未存在。
“呵呵,吃饭就免了。只是觉得与故人叙旧意犹未尽,还想多聊几句罢了。白羽,你不会嫌我烦吧?”
魂武缓缓走近,自顾自地坐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两人又看似随意地闲聊了几句,话语间却充满了机锋与试探。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然暗淡下来。
“天色已晚,不如留下用顿便饭?” 白羽再次开口,试图结束这场煎熬的对话。
“不必了。” 魂武的声音陡然转冷,打断了白羽的客套,“白羽,闲话说了这么多,你始终在跟我绕圈子。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便走。”
他抬起头,兜帽下的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死死锁定白羽,试图穿透他所有的伪装:
“那个叫璇炀的孩子……他究竟是谁的血脉?”
大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白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化作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与不悦:“魂武!你今日为何一再纠缠此事?我早已说过,他是我那早夭的四子留下的唯一骨血!当年丧子之痛,我不想再提!”
这番表演情真意切,若换作旁人,恐怕早已信以为真。
但魂武与白羽相识多年,深知其心性坚韧,绝非轻易外露情绪之人。
“呵呵,看来……你是不打算对我说实话了。” 魂武缓缓站起身,一步步向白羽逼近,黑袍无风自动,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惊雷般在白羽耳边炸响:
“既然你不愿明说,那我便问得更清楚些——”
“璇炀,他是不是……前代宗主的遗孤?”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清晰地吐出:
“子车慕炀。”
这四个字入耳,白羽的瞳孔难以抑制地骤然收缩,呼吸在那一刹那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停滞!
尽管他立刻强行压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那瞬间的本能反应,如何能逃过魂武这等老狐狸死死盯着的眼睛?
真相,已在无声中昭然若揭。
…
“你此言何意?莫非是在质疑我当年未曾遵令行事?!” 白羽霍然起身,周身气势凛然,声音中带着被冒犯的怒意。
“不,不,不。” 魂武连连摆手,脸上那扭曲的笑容却愈发狰狞,“我从未怀疑过你当年的‘忠诚’。我只是在怀疑……你当年下手,是否足够干净利落?”
他向前逼近一步,眼中燃烧着疯狂与贪婪的火焰,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你可知道?当年那事之后,我得了赏赐,境界确实提升了一截!可后来呢?后来便如陷泥潭,寸步难行!我才明白,是我的天赋到头了,此生若无大机缘,再难寸进!”
他张开双臂,黑袍鼓荡,仿佛要拥抱那虚无缥缈的机遇:“所以我只能继续为他们卖命!可像我这样的‘蝼蚁’,在他们眼中又能有多少价值?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任务,得不到真正的重赏!但是——”
他猛地指向白羽,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发现宝藏的狂喜:“但是现在,机会来了!是你,白羽,是你把这个机会送到了我面前!
只要我把那个叫璇炀的小孽种彻底解决掉,这便是一件天大的功劳!他们一定会再次赏赐我,赐予我突破极限、窥探更高境界的机缘!哈哈哈……”
“你已彻底疯魔了,魂武!收手吧!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璇炀不是那个人的孩子!” 白羽脸色阴沉如水,试图做最后的挽回与警告。
“哈哈哈!” 魂武狂笑打断,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冷酷,“你以为他们在乎这娃娃到底是谁的种吗?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让那该死的凤凰真火血脉,彻底在这世间绝迹!宁杀错,不放过!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放肆!” 白羽须发皆张,一直压抑的怒火与守护之意轰然爆发,灵王境巅峰的磅礴气势如同山崩海啸般席卷整个大厅,桌椅杯盏尽数化为齑粉!
“璇炀是我白羽的孙儿,是白家之人!你敢动他分毫,就休怪老夫不念旧情,今日便将你留在此地!”
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牢牢锁定了魂武。
然而,面对这滔天威压,魂武不惊反喜,眼中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幽光:“哈哈哈!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越是在意,越是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话音未落,他手中早已扣住的一枚漆黑玉符被猛地捏碎!
“咔嚓!”
玉符应声而碎,化作一缕精纯的灵气!
“你在做什么?!” 白羽心中警铃大作,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升至顶点!
“轰——!!!”
几乎在玉符碎裂的同时,大厅之外的庭院四角,空间猛地发生剧烈的扭曲!
四道幽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之中,各有一道非人身影缓缓凝实!
穹苍之下,那存在绝非凡俗血肉——他们是由幽蓝灵光揉塑而成的似灵体,身形缥缈却裹着能压塌灵脉的凛冽威压。
背后展着一对遮天蔽日的蝶翼,翼膜似是将星夜冰雾绞碎织就,冰蓝里浸着淡紫荧芒,每一次翕动都卷来亘古冰渊的寒意,翼尖垂落的灵光能冻僵周遭流转的灵气。
胸口处簇着十枚冰晶状的灵光团,正是他的灵核本源,流转的光韵里缠着细碎的空间纹路,一眼望去,连神魂都要被那冷光冻得蜷缩。
她无具象面容,只余幽邃的灵压漫溢,活似从太古冰封秘境里苏醒的古老灵尊,每缕灵光都浸着让万灵颤栗的沧桑冷意。
这四尊蝶翼灵傀一现身,便同时抬起由幽蓝灵光构成的手臂,结出复杂而古老的法印!
“天魔玄阴大阵——启!”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敕令响起!
嗡——!
霎时间,四道幽蓝光柱彼此勾连,形成一个巨大的四方体黑色结界,如同一个巨大的棺材,将整个白羽所在的大厅,连同其中的白羽与魂武,彻底笼罩、封印其中!
结界之上,魔纹流转,寒气刺骨,隔绝了内外一切气息与声音!
陷阱,在此刻彻底发动!
白羽,已成瓮中之鳖!
“呵呵呵呵……”
魂武发出一阵得意而阴冷的低笑,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感受到了吗?这天魔玄阴大阵,由四位灵王境巅峰的强者共同维系!此阵一旦成型,便自成一方绝域,坚固无比!即便以你我之能,想要破阵而出,也需付出不小的代价,耗时良久!”
他戏谑地看向脸色铁青的白羽,如同猫戏老鼠:“你可知,我费尽心机布下此局,将你困于此地,所为何来?”
白羽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幽光流转、散发着冻结灵魂气息的结界壁垒。
这并非寻常阵灵师以神识勾勒的灵阵,而是需要多人以精纯灵力协同施展的古老大阵!
其威力随施术者人数与修为递增,眼前这四位冰翼灵傀气息相连,已然将这片空间彻底封锁,压力如山!
他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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