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的风裹着竹叶的碎响，比禁地的寒气更刺骨。
谢砚辞往竹林深处跑，道袍下摆被树枝勾破，露出的小臂上，黑色魔纹还在往肩膀蔓延，每跑一步，心口的道心裂痕就扯着疼，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他怀里的灵泉本源小玉瓶被攥得发烫，腕间的残魂轻轻缠在他的手腕上，淡蓝的微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在帮他稳住气息。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珩的喊叫声混着灵力波动传来：“谢砚辞！你跑不掉的！把灵泉残魂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不死！”
谢砚辞没回头，只是跑得更快。
他知道苏珩想要的不只是残魂，还有灵泉本源。
有了这两样，苏珩就能突破修为，取代他成为清云宗的掌权者。
可他不能给，那是江逾朝仅存的希望，是他唯一能让江逾朝重聚灵体的东西。
跑到竹林中段时，他突然停住脚步。
前方的路口被几个清云宗弟子堵住，他们手里握着长剑，神色紧张地看着他，却没人敢先动手。
毕竟，他曾经是清云宗最受尊敬的圣子，就算现在半魔半道，弟子们心里还是有敬畏。
“圣子……您……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长老们只是想劝您放弃禁术，没有恶意。”为首的弟子声音发颤，握着剑的手都在抖。
谢砚辞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弟子都是他之前带过的，有的还跟着他练过剑，现在却要奉命围堵他。
魔纹又开始跳动，体内的魔性翻涌，他咬着牙，尽量让声音平稳：“让开，我不想伤你们。”
“我们不能让开！”另一个弟子硬着头皮说，“苏珩长老说，您已经堕入魔道，要是放您走，会危害清云宗……”
话音刚落，苏珩就带着人追了上来，他站在弟子身后，眼神阴鸷地看着谢砚辞：“谢砚辞，你看，连你的弟子都知道你现在是个祸害。识相点就把残魂和本源交出来，否则，这些弟子要是伤在你手里，可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谢砚辞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知道苏珩是故意的，用弟子当挡箭牌，就是算准了他不会对无辜的弟子动手。
魔性在体内越来越烈，他的指尖开始发烫，黑色雾气在指尖萦绕，眼看就要控制不住。
就在这时，腕间的残魂突然飘了起来，淡蓝的微光瞬间涨亮，像一层薄罩裹住谢砚辞的全身。
那熟悉的清苦药香扑面而来，体内翻涌的魔性竟被压下去了些，心口的疼也轻了很多。
“逾朝……”谢砚辞的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残魂在拼尽全力帮他稳住气息，淡蓝的微光里，甚至能隐约看到江逾朝皱眉的样子，像是在担心他。
苏珩看到这一幕，眼神更贪婪了：“好！好一个灵泉残魂！竟还有这么强的力量！谢砚辞，你别不识抬举！”
他突然抬手，一道黑色灵力直扑谢砚辞的胸口。
目标是残魂和灵泉本源。谢砚辞慌忙侧身躲开，可灵力还是擦到了他的肩膀，道袍瞬间被烧出一个洞，皮肤传来灼烧般的疼。
“圣子！”围堵的弟子们惊呼出声，有的甚至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想帮他，却被苏珩狠狠瞪了回去。
“谁都不准动！”苏珩的声音冰冷，“谁敢帮他，就是跟清云宗作对，跟魔道为伍！”
弟子们不敢动了，只能站在原地，满脸焦急地看着谢砚辞。
谢砚辞捂着肩膀的伤口，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竹叶上，染红了一小片。
腕间的残魂飘到他的伤口上方，淡蓝的微光轻轻落在伤口上，灼烧感竟慢慢退了下去，伤口也不再流血。
“逾朝，别耗力气了，我没事。”谢砚辞轻声说，想把残魂挪开，却被残魂轻轻蹭了蹭指尖，像是在说“我不放心”。
就在这时，竹林外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喊：“苏珩长老！不好了！药圃那边着火了！弟子们都去救火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是林墨！
谢砚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林墨是在帮他引开苏珩。
苏珩也愣了，皱着眉看向竹林外侧，又看了看谢砚辞，眼神犹豫了一瞬：“你们看好他！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带着几个亲信往药圃方向跑。
围堵的弟子们见苏珩走了，纷纷松了口气，为首的弟子走到谢砚辞面前，压低声音说：“圣子，您快走吧，林墨师兄说了，他会帮您拖延时间。您……您一定要保重，我们都知道，您不是故意堕魔的，您只是想救江师兄……”
谢砚辞看着他们，眼眶突然有点红。
他没说话，只是对着弟子们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竹林更深处跑。
腕间的残魂飘在他身前，淡蓝的微光像一盏小灯，帮他照亮前面的路。
跑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看到竹林深处有一间破旧的木屋。
那是之前江逾朝说过的，他偶尔会来这里晒药草的地方。
他推开门，里面的灰尘混着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桌上还放着一个破旧的药筛，筛子里还残留着几片干灵草，显然是江逾朝之前没带走的。
他走到桌前，指尖轻轻碰了碰药筛，腕间的残魂突然飘到药筛上，淡蓝的微光裹住干灵草，那些干草竟慢慢恢复了点绿色，像是被灵泉滋养过。
谢砚辞的心跳慢了半拍。
这里或许藏着更多和江逾朝有关的东西，或许能帮他更快找到让残魂重聚的办法。
可没等他细想，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苏珩的声音带着怒火传来：“谢砚辞！你以为林墨那点小伎俩能骗得了我？药圃根本没着火！你给我出来！”
谢砚辞的心猛地一沉。
他握紧怀里的灵泉本源，腕间的残魂轻轻缠回他的手腕，淡蓝的微光贴在他的皮肤上，像是在给他力量。
他知道，这次躲不掉了，只能和苏珩正面抗衡，可他现在的状态，真的能打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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