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士虎捡起把梳子，发现梳齿间卡着片黑色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正在穿衣的女人，而画纸边缘写着行小字：\"七月十四，血衣祭魂\"。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成了女人的啜泣，一声接一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在寂静的巷弄里荡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舒城县的晨雾裹着铁锈味，刘士虎用镇魂令挑开巷口老槐树皮，露出下面暗红的刻痕 —— 那是个扭曲的蛇形符号，蛇信子处凝着未干的黑血。任珊的天蓬尺突然发烫，尺身上的北斗纹亮起时，树洞里滚出颗腐烂的眼珠，瞳孔里还映着半截吊死鬼的舌头。
\"三十年前，苏绣娘就是在这棵树上吊死的。\" 拄拐杖的老者缩着脖子指向槐树枝桠，那里至今留着道深褐色的勒痕。他浑浊的眼球突然翻白，用女人的尖细嗓音说：\"她的嫁衣...... 被人剪碎了......\" 话音未落，老者鼻孔涌出黑血，竟从袖管里抖落出把锈剪刀，刀刃上刻着朵残缺的桃花。
慧聪和尚的念珠突然爆裂，十八颗木珠滚入草丛，每颗都染上了血字：\"衣碎魂散\"。刘士虎蹲身拾起剪刀，指尖刚触到刀刃，无数残像便涌入脑海 —— 穿红衣的女子被按在缝纫机前，剪刀在她咽喉划出弧线，而凶手袖口露出的青铜护腕上，正刻着灵山万宗教的蛇形标记。
破庙的蛛网在刘士虎的天师剑下滋滋燃烧，他盘膝坐在香灰堆里，将龙虎山令牌按在眉心。神游八级法启动的刹那，庙顶的破洞突然涌进黑色雾气，他的魂魄被一股力量拽入灵界 —— 眼前是颠倒的小镇，房屋悬在半空，街道流淌着粘稠的黑血，而所有建筑都印着同一个符号：蛇形缠绕的青铜面具。
\"跟我来......\" 雾中传来女人的啜泣，刘士虎看见个穿红衣的背影，她的脖颈处缠着麻绳，每走一步就有血滴在地上聚成箭头。转过三道弯，箭头指向镇东的废弃纺织厂，而女人的背影突然裂开，从里面钻出无数蜈蚣，每只蜈蚣的背甲都刻着 \"宝\" 字。
刘士虎的魂魄猛地一颤，镇魂令在现实中爆起金光，将他拽回肉身。他睁开眼时，任珊的天蓬尺正抵住他眉心 —— 刚才灵界的蜈蚣竟钻进了他鼻腔，此刻正从他嘴角爬出半只，触须上还沾着黑血。
纺织厂的铁门锈成暗红色，门缝里渗出的粘液在地上结成晶体，每颗晶体都包着根女人的长发。慧聪和尚的佛光劈开黑暗，光柱里浮动着无数惨白的人脸，它们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处都有相同的勒痕。
\"小心！\" 任珊的天蓬尺横在刘士虎胸前，尺头铜铃震碎迎面扑来的怨灵。那东西本该是个女人，胸腔却被剖开，内脏像破抹布般挂在体外，而她的眼珠被挖去，眼眶里蠕动着黑色蛆虫。更骇人的是她背后的纹身 —— 灵山万宗教的蛇形标记正在活过来，蛇信子吞吐间滴下的毒液，将地面腐蚀出冒着白烟的深坑。
刘士虎的五雷掌劈在怨灵眉心，雷光却被她体内的黑气吸收。那些蛆虫突然爆成血雾，雾中浮现出无数孩童的手，抓挠着三人的脚踝。慧聪和尚双指并拢，一指禅功的金光穿透血雾，却在触及怨灵心脏时发出金属碰撞声 —— 她的胸腔里竟嵌着块青铜牌，牌面上刻着宗师宝的狰狞面具。
黄小风的虚影在任珊身后暴涨，天罡印拍出的金光如潮水般涌向怨灵。那东西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缝合的裂口 —— 她的身体竟是由多具女尸拼接而成，关节处用生锈的铁丝捆绑，而每处缝合线都缠着黑符，符纸上的 \"聚阴\" 二字正在滴血。
\"这是活祭人偶！\" 刘士虎的天师剑挑开怨灵腰间的符袋，里面滚出颗干瘪的心脏，心脏表面刻满了蛇形纹。怨灵发出非人的尖啸，那些拼接的肢体突然崩裂，飞出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鬼面，每个鬼面都长着宗师宝的脸，它们扑向任珊的面门，嘴里喊着同句话：\"还我嫁衣......\"
慧聪和尚的念珠突然连成光索，将鬼面困在中央。佛光灼烧鬼面的滋滋声中，刘士虎看清了它们舌头上的烙印 —— 同样的 \"宝\" 字正在溃烂，流出的黑血在地上聚成阵法，正是素材里记载的聚阴阵雏形。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覆盖着人骨磨成的白粉，每级台阶都刻着模糊的女尸图案。任珊的天蓬尺扫过墙面，竟刮下层层人皮 —— 这些人皮被做成墙纸，上面用鲜血写满了生辰八字，而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把剪刀。
地下室中央的祭台上，摆着口灌满黑狗血的铜缸，缸里泡着件残缺的红衣，衣摆处绣着朵完整的桃花。刘士虎刚伸手触碰，铜缸突然剧烈震动，黑狗血溅在墙上，竟自动组成了聚阴阵的全图。阵眼处刻着行小字：\"以百女魂血为引，七月十四启阵，宗师宝得永生\"。
更恐怖的是祭台下方的暗格 —— 里面整齐码放着九十九个陶罐，每个陶罐都贴着符纸，符纸上的名字正是墙纸上那些生辰八字的主人。任珊颤抖着揭开个陶罐，里面滚出颗腌制的眼球，瞳孔里映着林晓的脸，而眼球表面用金粉写着：\"第壹佰具人偶\"。
慧聪和尚的佛光突然变暗，他望向祭台后方的阴影，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那东西穿着破烂的道袍，头盖骨被揭开，里面蠕动着无数黑蛇，而它胸口插着的青铜剑上，刻着与刘士虎天师剑相同的七星纹 —— 只是剑身上的血迹早已发黑，凝成了 \"灵山万宗教\" 五个字。
\"它们在等七月十四。\" 刘士虎的声音被地下室的回音扭曲，他看见陶罐里的眼球同时转向自己，所有瞳孔都在收缩，最终变成统一的蛇形竖瞳。墙角的阴影里爬出无数剪刀，每把剪刀的刀刃都反射着同一个画面：宗师宝戴着青铜面具，站在聚阴阵中央，手里拎着件染血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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